殲星艦外形一如人們記憶中凶狠,猙獰,巨大,帶有強烈威懾力。
在以往這種恐怖威懾感帶給人們隻有無儘自豪以及安全感。但現在,黑色天鵝號影子已經直接化身為死神輪廓。探測器顯示……黑色天鵝號在“主母”係統給了授權之後,幾乎是立刻就開始了聚能。
“這不對!這不對!他們應該對付是納迦人,而不是我們——”
“,不,不……也許他們正在對準火力網之外那群納迦人……”
一直到這一刻,依然有人對自己同胞……對從地球中央區派遣而來軍部直屬殲星艦上那群人報以希望。
畢竟,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同伴會做出這樣事情。
“通訊員,我們應該接通天黑色天鵝號訊號,我們得告訴他們真相,我們還活著!”
克羅恩發出了痛苦吼叫,片刻之後,通訊員在艦橋上慢慢轉過頭,他用顫抖聲音回複道:
“長官,黑色天鵝號拒絕通訊……”
“那就再嘗試——”
“你還要浪費多少時間?黑色天鵝號壓根兒就沒有打算接通我們通訊。”
馬克多姆忍無可忍打斷了克羅恩,他死死地盯著麵前驚慌失措男人,臉色陰沉,宛若籠上了一層寒霜。
他看上去正在克製著自己揍克羅恩一頓衝動。
“那你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代替我下達指令!”
馬克多姆話語就像是一根針直接戳破了屬於克羅恩那一層薄薄理智,克羅恩崩潰地衝著馬克多姆大吼大叫了起來。
“怎麼辦?疏散所有人,然後逃跑。”
馬克多姆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然後沒有等克羅恩回答,馬克多姆已經回過頭,直接向著艦橋上其他人員發出了本應是克羅恩發出指令。
“放棄所有熱能武器,我們根本不可能對黑色天鵝號造成任何損失……將所有能源集中到防護網上……”
“可是,長官,如果是那樣話,幾分鐘之後整個能源網全部就會過載,然後防護網很有可能直接爆炸……”
一名下屬弱弱地回答道
馬克多姆對此回應隻是冷漠聳了聳肩。
“哦,不用太管那個,反正這裡爆炸隻是或早或晚事情。如果防護網能夠起到作用……也許能夠讓我們撐過第1輪攻擊。這會給我們贏取……”
馬克多姆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手環,然後他抬起了眉毛,衝著周圍所有人開口道。
“大概5~7分鐘時間。運氣好話,大概有四分之一人可以活下來——現在,發布緊急疏散令吧,夥計們。”
他說。
……
艾倫又在做夢了。
那是一個漫長得不可思議夢。
也是一個恐怖到不可思議夢。
這個夢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樣,夢裡沒有永恒宇宙,沒有讓他感到欣喜而安心星星,甚至也沒有歌聲。
這裡隻有一片虛空
不……用虛空來形容這裡也不太對勁。
這裡隻是一小塊格外逼仄空間,艾倫可以感覺到自己被困住了,深深地困住了。
就像是將一隻大象強行塞進戒指盒,又像是……被活埋了……
艾倫感覺自己被塞在了一個非常狹小,非常黑暗,且無比凝滯空間之中。
它光,它熱度,它一切,都被緊緊地壓縮在自己核心區域。
那感覺簡直快要讓艾倫徹底發瘋了。
時間,空間,光線,思維都已經化為了一片虛無。
他想要掙脫卻完全無法動彈,有什麼東西死死地釘在了他靈魂之中,像是無形枷鎖一樣,將他困在了那可怕“小盒子”裡。
他感到恐懼而崩潰,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像是億萬年那麼漫長,但換句話來說,也許它已經在這裡過了億萬年……而它並不知道。
“救救我……救救我……”
艾倫慘叫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
在絕望儘頭,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因為痛苦而直接呼喊出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夢境中突然間閃過一道亮色。艾倫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依然停留在這可怖而扭曲夢境之中。
為什麼知道這依然是夢?
是因為……艾倫竟然在這裡看見了屬於自己母親。
母親看上去遠比艾倫上一次見到她時候更加年輕。
夢境中母親大概隻有20歲或者是更年輕一些,她簡直就是一名少女,年輕,美貌,稚嫩。
唯一不變大概隻有她眼睛中那種難以形容神經質吧。
艾倫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披著漆黑長袍佇立在他麵前。
一直到在這個時候,艾倫才注意到自己如今所在位置竟然非常高,他自己本體是似乎也超出了人類想象,在他視野範圍內,母親還有其他人,看上去就像是螞蟻一般渺小。
到處都是血,非常多血,還有屍體,被剝掉皮人或者動物,被倒掛在高高穹頂之下。
猩紅,暗綠色,銀色,金色血液從那些人和動物身體中不斷湧出,然後流入到地上複雜而古怪陣法之中。
艾倫又一次感到了那種難以形容緊縛感,他開始慘叫起來,但這一次從他喉嚨裡湧現出來卻並不是人類應該有哭喊聲,而是一種優美地不可思議歌聲。
歌聲就像是直接從空氣中憑空出來,又或者說,是他從另外一個空間……另外一個領域……直接召喚出來。
“偉大永恒銀之星,我在這裡向你懇求,我懇求你將永恒生命賜予我……偉大銀之星,我需要你,我需要您眷顧,我需要你……
伴隨著母親靠近,艾倫忽然感到一種強而有力吸引力猛然從女人身上傳了出來。
他靈魂不由自主地從那逼仄狹小地方湧了出來,然後源源不斷地朝著那個女人飛奔過去。
然後一陣白光閃過,艾倫忽然感覺自己變得格外渺小,格外輕盈,格外透明,他一躍而下,然後直接沒入了那個女人腹中……
“……他聽到了一聲痛苦慘叫”
“不,不是這樣……”
母親……
……那確實是來自於母親哭喊聲……
“不……”
艾倫在噩夢中發出了同樣淒涼慘叫,他猛然跳了起來,然後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疼痛伴隨著清醒襲向他,將他從那可怕夢中喚醒。
艾倫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虛弱得簡直有些不太對勁,他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肉似乎在他不知道時候都進到了酸液之中。
他全身無力隻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困難。
是,他也許正在發高燒,他朦朦朧朧想道。
又過了更久,他才勉強看清楚自己周圍環境。
謝天謝地,他還處於一個熟悉環境之中,他還在卡爾文為自己準備帳篷裡,隻不過這裡場麵看上去實在是有些過於淒涼——那些域外之民帳篷雖然簡陋,但是所有用具卻一應俱全,他們完全是用自己最美好最珍貴東西來招待艾倫,但現在這個小小安樂窩卻已經遭受了嚴重破壞。
所有家具,床,甚至是床上布料都已經被撕成了碎塊,就仿佛在艾倫昏迷過去這段時間裡,有什麼人在這裡進行了一場殊死搏鬥。
艾倫甚至找不出哪怕一片大於手掌碎屑。
除此之外,讓整個帳篷變得一塌糊塗出了家具殘骸……還有粘液。
也許是因為這裡年久失修,有管道破裂了也說不定。
艾倫對自己說道。
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整個帳篷裡到處都是濕漉漉粘液,那些粘液掛在天花板上,掛在牆壁上,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暗綠色,甚至就連艾倫自己身上也布滿了那些粘液。
而當那些粘液在碰觸到艾倫身上連續不斷圓形痕跡時候,他因為皮膚上各種細小破損而感到刺痛。
艾倫掙紮著,企圖從地上爬起來,但是那些粘液讓他動作變得格外困難。
到處都濕漉漉,到處都黏膩,濕滑,令人作嘔……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氣味,是鬆木,海鹽以及另外一種更加曖昧而激烈氣味,毫無疑問正屬於雷蒙德……
可是,留下了如此濃烈氣味那個男人,如今卻並不在帳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