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慧悄悄進去,抱住田巧兒就哭。
被回家的韓采玲堵到了。
韓采玲以為是小偷,當時的蘇寧慧穿著一身破爛的看不出顏色的大褂。
哪管什麼合身不合身,沒光著身子,已經算是體麵的了。
頭發又臟又亂,從背後看,就像是一個男人一樣。
韓采玲拿著洗衣服的棒槌朝著頭打了一下,等到醒來後就瘋了。
田家不認,就將蘇寧慧攆出了家門。
蘇寧慧無處可去,隻有回了家,回家之後因為被打又跑了出去。
到了村中的破廟生活一段時間,後來又被蘇盛國接了回來。
瘋不瘋,傻不傻的。
什麼也不能乾,整個人已經廢掉了。
從前看到這孩子變成這樣,他的心還會心疼。
隻是現在已經麻木了。
“我是管不了了,她要是能活著就活著,要是死了,那也是她的命!我倒覺得,興許死了還算是享福了呢。”
蘇盛安無法相信,這話是一個父親說出來的。
而蓬頭垢麵的蘇寧慧蹲在地上,眼神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清亮。
呆滯的看著門口,縮在角落裡,從滿是汙垢的手指縫中間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人。
“彆抓我!彆抓我……我不跑了,彆打我!”
蘇寧慧張揚舞爪的胡亂擺手。
蘇盛安愣怔了一會,試著靠近蘇寧慧。
隻是還沒有走到跟前,蘇寧慧叫的更大聲了。
她的眼神,充斥著讓人窒息的恐懼。
她顯然是已經認不得蘇盛安了。
她開始焦躁的喊起來,不知道喊什麼,後來蘇盛安聽出來了,是在叫巧兒!巧兒!
“寧慧這樣子,田家根本就不讓她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秀蓮出來了。
她佝僂著身子,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站在院子裡。
隻是在看一眼蘇寧慧後,手就會握一下,似乎在捏拳頭,可是手又抖。
乾巴瘦的老太太整個人也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一樣。
王秀蓮想不通,難道是蘇家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要這輩子人來還?
她要強一輩子,十八歲嫁到蘇家,蘇家最富的時候是蘇慶樹太爺爺那輩。
是大地主,隻是後來土改了,分了田地,他家就此落魄了。
隻是那也沒有如今這樣慘。
現在他們家的日子遠比吃不上飯,欠債更讓她心酸的就是家裡出了一個瘋子。
“咋不打掃一下呢?寧慧不知道做,家裡人總也得把屋子打掃乾淨吧?”蘇盛安無法相信,一個多月不見,這屋裡已經熏的不能進人了。
“誰不說呢?”王秀蓮一動未動的看著屋裡的那一幕,“一到夏天,一點味道就會發酵,張翠芬她自己都不願意進去看她女兒,她還是當媽的嗎?整天出去打牌!”
這活自然就落到王秀蓮身上了。
王秀蓮雖然從前最疼蘇寧慧,隻是現在寧慧變成這樣,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乖巧懂事會說話的大孫女了。
她即便收拾,也是不太情願的。
可是兒子不管,媳婦不管,她奶奶在不管,這寧慧怕是比家養的狗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