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聽約瑟海姆提起千年前的事,似乎神族並非沒有感情的生物,隻是在約瑟海姆的描述中,神族都很貪婪,藐視地上的一切種族,將眾生當成聚集信仰的道具,不斷發動戰爭,以此來爭奪信仰,打擊對手(其他神族)。
成了神,她會變成那樣嗎?
蘇陽不知道。
說實話,換個人來麵對這種問題,幾乎不會有任何糾結,肯定是成神啊。
成為世界上最強的存在,獲得永恒不滅的生命,多完美!好多穿越中,相似的背景下,主角都是選擇成神的,奮鬥在成為“最強”的道路上。讀者也看得很爽,在現實壓力中,以此得到些許的精神慰藉。
蘇陽不會這麼想,是因為她還是個……“哲學家”(不)。
從過往的很多細節中都可以看出來,蘇陽是個非常在意個人意誌獨立性的強迫症患者,極端“排他”。連受元素影響改變些許性格都不能忍受,更彆說改變了種族後,顛覆她的個人意誌了。
她會去思考生理與心理的掛鉤,會去擔憂生理的徹底改變會不會影響到心理。
而讓她會這樣想的根源,就是係統。
因為係統的存在,使得蘇陽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在懷疑自己,她好不容易確定了自己的個人意誌,現在要她順從係統的意誌轉換自身的存在定義,這點讓她極為反感。
蘇陽突然憤憤地從床上坐起,她好想轟炸點什麼。
“陽陽,你怎麼啦?”貝妮也坐起身,見蘇陽神情很不愉快的樣子,抱著她輕撫道:“乖哦乖哦,陽陽哪裡不舒服嗎?mua~。”貝妮一口給了蘇陽一個大大的親親。
她親來親去地,很努力地安撫著莫名情緒不佳的蘇陽。貝爾見她們玩親親,也攀上了蘇陽的肩,一起親親。
被塗了一臉口水後,蘇陽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
大概親親真的很有效吧,很好地將蘇陽心中的暴虐給壓了下去,她不生氣了。
對於她的情緒變化,係統連個屁都沒有放,煩惱也沒用,如今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
……
第二天起床,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地小雨,日出放射的光線渲染了窗外的景色。亞瑟給蘇陽他們安排的房間視野很好,而且很安靜。蘇陽洗漱完,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發呆,陽台上麵有大大的雨蓬遮擋,不過仍然有些許雨水落到了她身上。
涼涼的。
因為連日的戰鬥,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血腥味。
自從當初在摩杜納接受過第二次“神降模式”後,她便可以轉換自己的視界,窺探到仿佛是“世界法則”般的流動線條,任何東西都有明確的信息,哪怕是天空飄落的雨滴,迎麵吹來的微風,全部都成了非文字形式的信息,蘇陽似乎可以改動這些東西。
她很快退出了這種神奇而微妙的狀態,感到眼睛疼。
蘇陽不是很喜歡這種視野,因為這種視野會帶來一種“錯覺”,好像她無所不能,可以操控一切,讓蘇陽產生隱約違和的傲慢之情(她覺得這不是她的情緒)。同時還很累人,開啟時間越久,眼睛越疼。
閉了會兒眼,她拿出了自己的通訊器。
離開摩杜納的這段時間,為免帶著未婚妻去摩杜納的夏布羅爾抱怨,她乾脆將通訊器“關機”,蘇陽還記得自己走之前,留下一大堆工作等著夏布羅爾接鍋呢。
不過現在這會兒,她突然想要和家裡人說說話。
接通了夏布羅爾的通訊器後,蘇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自家老哥的怒吼:“茵蒂克絲!你失蹤到哪裡去了!!”
“呃……我不是說了……我去德洛特探查消息嗎……這很重要的……”蘇陽有些氣短。
“探查消息有必要你自己親自去嗎!?你養的那些暗係法師來乾嘛!?這時候不正好派上用場!?你知不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
蘇陽沉默不語。
她以前就覺得這個世界有些話很奇特,還大多找不到出處,就是莫名其妙流行起來。看過真·聖女的信後,才能確定都是穿越者的鍋。現在突然聽到西幻畫風的夏布羅爾,嘴裡用大陸通用語冒出一句《孟子》,感覺仍然很微妙。
“自己的領地自己管理,讓我來給你處理領地事務像什麼樣!?知不知道我是伊德嘉的繼承人,哪怕我們是一個家族的,也應該要在這方麵避嫌才對!而且你手下的官員們在搞什麼?怎麼什麼事都要先問一遍領主才能決定?他們就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嗎!是你讓他們這麼巨細無遺地彙報事情麼?這可不是好習慣!”
夏布羅爾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久久沒得到蘇陽的回應,抬高聲音問了句:“茵娜!你在聽我說嗎!?母親也知道你又離家出走的事了!”
“好嘛,彆氣了,我大概再過不久就會回去了。感覺亡靈法師的事不是很難處理,有話等我回去再說吧。”蘇陽深深覺得,夏布羅爾不愧是波利娜的兒子,他們抓狂時的反應可真相像……也不知道夏布裡埃和古妮薇爾是不是這樣的。說來,她的雙胞胎弟妹如今快到能跑能跳、人憎狗嫌的歲數了吧?
“夏爾,我有點想你們了。”
通訊器的另一頭,夏布羅爾的呼吸一頓,他從來沒聽蘇陽說過這種溫情脈脈的話,竟然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良久,才低聲說了句:“叫哥哥。還有,既然想我們,就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