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崇禎皇帝處置如此之重,首輔溫體仁不得不出班奏道:“啟奏陛下,陳默貪腐該死,自有國朝法度在此。其三族何辜?臣以為,陛下懲處太過,望陛下明察。”
崇禎盯著溫體仁道:“三族何辜?溫大人告訴朕,被他家奪去田地的百姓又何辜?!他族中之人,又有哪個不曾受過他的好處?家中幼弟,得良田三百餘畝,族中之人受他蔭蔽,不曾為國朝納過一分的稅!這才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既然得了好處,苦處自然也要一起受著!”
說完不再理會溫體仁,又對眾臣道:“大明律,軍民一切利病、並不許生員建言。果有一切軍民利病之事、許當該有司、在野賢人、有誌壯士、質樸農夫、商賈技藝、皆可言之。諸人毋得阻當。惟生員不許。
今在京貢生錢某,妄議朝政,誹謗宮內。依大明律,革去該生功名,著錦衣衛遣返。
不理會那些被自己突然下這麼大狠手處置生員給驚呆了的眾臣,崇禎又對曹化淳道:“皇後管教親族無方,著閉門讀書仨月,無詔不得出入後宮半步。國丈周奎收受孝敬,侵占民田,以大明律議親製,不予追究。然大明既有律法,則有法必依,違法必究。其令,嘉定伯長子代父受過,責令其自儘!東廠追查嘉定伯府所侵占民田,一應沒入皇莊,建奴退後再行處置。”
聽完崇禎的處置,周國丈簡直嚇個半死,這才明白昨晚女兒召見自己所說的並不是說笑!
回過神來的周國丈慌忙跪下請罪:“陛下!臣有罪!臣願捐獻二十萬兩白銀!臣願意捐獻全部家產!陛下,饒了臣這一回吧!”
崇禎卻是看著周國丈冷笑道:“嘉定伯不是詩書傳家,耕讀為生麼?如何又有了二十萬兩的身家了?!
朕昨天已經給過你機會了,自己不把握,又怪得誰來?”
說完,不再理會痛哭流涕的周國丈,崇禎又對群臣道:“卿等記住了,朕給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給,誰敢伸手,抄家滅族!”
“退朝!”
又一次在朝堂上殺人殺的人頭滾滾的崇禎皇帝因為把下領讓自己的小舅子自儘,自覺無顏對麵皇後,乾脆又命人給自己換上那一身極其風騷的金色戰甲,又往德勝門去了。
隻是這一次,崇禎卻是將秦良玉和馬祥麟一起帶上,三人共同前去,打算找滿桂好好商量下如何能狠狠地坑建奴。
崇禎皇帝跑了,朝堂散朝的諸公可就很不好了。周國丈這才發現,往日與自己往來親近的朝堂眾臣們,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這才徹底地想通了自己女兒所說的,惹怒了天子,後果不是自己一家所能承受的。
而東林黨的幾位大佬,卻是互相使了個眼色後,便紛紛散去,歸家之後,各人心思不同,一時間京城竟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等到了晚上臨近宵禁之時,東林黨的位眾大佬才齊聚內閣輔臣周延儒家中。
摒退了所有下人之後,周延儒先自開口道:“當今天子殘暴,恐為傑紂之君也,不足以奉宗廟!”這便是給此次談話定下了調子。
兵部侍郎侯恂道:“不錯,當今天子重用閹黨廠衛,如此恐國將不國也!我等東林君子,當清君側,正宗廟!”
又一人開口斥到:“慎言!汝欲反耶?我等乃是為了江山社稷,如何能清君側!”
又有禦史大夫道:“我們禦史當直諫君王之過也。有道是法不責眾,明日我等禦史言官去宮門外哭諫,務使皇帝陛下誅殺閹黨,以正朝綱!若皇帝不思悔過,恐有不忍言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