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他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便是向來衝鋒在前附合崇禎皇帝的首輔大臣溫體仁也裝聾作啞,隻字不提昨天崇禎說過的讓廠衛加強監察力度的話頭,次輔施鳳來隻得出班道:“臣啟奏陛下,臣以為,可使錦衣衛監視地方,若有貪腐者,可依大明律處置。”
崇禎點頭道:“可。”
接著,崇禎又將話題一轉:“此番錦衣衛地報,各地常平倉多有虧空。便是年前時候,朕三令五申地要求各地常平倉必須滿倉,可是仍然有人敢私下倒賣,目前這批糧食去了哪兒,還不清楚。朕已經命錦衣衛去拿人了,眾位愛卿說說,這些人該當如何處置?”
向來自詡為帝黨的施鳳來見溫體仁依然不開口,便再次出班道:“啟奏陛下,臣以為,陛下既然在年前已經下過嚴旨,要求常平倉滿,此輩仍然敢上下其手,當以其君之輩論處,或者依太祖高皇帝祖製,剝皮實草。隻是,這些人既然敢在常平倉中上下其手,則其背後必然有所依仗,陛下當令人嚴查。”
溫體仁卻硬著頭皮出班奏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施大人所言太過。此輩固然該死,然則今年乃是陛下開元崇禎,不宜殺戮過甚。故而,臣以為當誅首惡,餘者可罰銀贖罪,令其致仕回鄉便可。”
崇禎聞言卻是頗感意外,昨天晚上溫體仁見過的那個人,當真有這般本事?不知朝堂之上,又會有多少人出來反對?
溫體仁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自己這個內閣首輔看著風光,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其實也是有苦自知。彆的不說,單是某些人暗中指示一番,這朝堂之上,自己就彆想指使的動幾個人。到時候自己沒有什麼用處,今天天子還會讓自己坐穩這內閣首輔的位置?
卻不成想,崇禎早已決心殺雞儆猴,卻是冷笑道:“溫愛卿不必多言了。朕覺得施愛卿說的對,這天下的整治,早就該整治整治了。這些年大明施恩太過,卻鬆於管教,以至於一個個地都分不清東西南北,拿朕的旨意也不當一回事兒,朕要這種官員乾什麼?拿著朕的俸祿,欺壓朕的子民?最後官逼民反,讓朕死後顏見列祖列宗麼?”
溫體仁聞言,見身後的眾多官員竟是無一人附合自己,便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便苦笑道:“陛下,臣年邁不堪,難供陛下驅使,臣,乞骸骨,告老歸鄉。”
崇禎卻是笑道:“年邁不堪麼?昨夜溫愛卿與貴客在書戶宴飲到子時,後又在小妾房中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怎地這會兒便年邁不堪驅使了?”
溫體仁聞言,卻是大驚,這廠衛終究是再現了洪武和永樂年間的威風,自己昨夜乾了什麼,皇帝竟然全部知曉?
正待請罪,卻聽崇禎淡淡地道:“朝中有人彈劾你溫愛卿,朕見你忠心王事,大都留中不發。如今,你卻因為昨夜那客人的一番話,就改了主意?嗯?!罷了,朕也不問你那人是甚麼來路,你到了詔獄裡,自然會說。”
說完,卻是不理會溫體仁,看著朝堂眾臣道:“昨夜有多少人找過你們多少人,朕可以當做不知道。你們偶有小惡,朕也不在乎。但是,朕不能容忍的是,拿著朕的俸祿,做著坑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