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卻道:“若建奴鐵了心的要打東江呢?丟下沈陽給我們打,先平了東江再說。畢竟沈陽城被建奴經營這許多年,也算得上是城池堅固,不是一天兩天能打得下來的。”
張惟賢思慮一番,接著道:“那便放棄攻打沈陽的事兒,直接打科爾沁部。其實對建奴來說,科爾沁部的作用比沈陽還要重要一些。”
崇禎好奇道:“說說看。”
張惟賢道:“啟奏陛下,建奴之所以稱雄遼東,一則是遼東苦寒之地養出來的野蠻體魄,再則便是因為可以不斷地從科爾沁部得到戰馬,以戰養戰,培養起了八旗騎兵。”
說到這裡,張惟賢咬了咬牙,又恨聲道:“還有那些貪生怕死投降建奴的混帳,一旦投降後便死心塌地的替建奴賣命,打起仗來比在大明從軍時可狠多了。其實建奴的所謂八旗根本就不足為慮,倒是這漢八旗才是真正的混帳。”
秦良玉聞言,也躬身道:“陛下,萬曆四十四年,臣兄秦邦屏與臣弟秦民屏曾經在渾河與建奴血戰過一場,白杆兵戰死兩千有餘卻殺奴數千。由此可見,建奴不過如此。此一番可由微臣帶白杆兵前去遼東,再給建奴一個教訓。”
崇禎曆史小白一個,知道白杆兵曾經牛的一批,和戚家軍的名聲一樣令建奴膽寒,但是還真不知道兩千多白杆兵能懟死數千八騎,畢竟後世都傳說八旗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一類的屁話。
暗自感歎了一番後,崇禎道:“先不提這個了,先回京城。等到了京城之後,再行商議就是。”
其實說起來,最希望明軍能慘敗的,恰恰就是京城的袞袞諸公。除了被任命為監國輔政的溫體仁和施鳳來以及閹黨一眾,其餘的朝臣們,則是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恨不得皇帝在宣府大敗一場才好——親征什麼玩意,有俺們這些正人君子們輔佐朝綱你還不滿意?皇帝不垂拱而治,反而親自帶兵出征,你想乾什麼?
提高武人的地位?那俺們這些文官怎麼辦?文貴武賤的老規矩還要不要講了?還想要讓那些粗魯的武夫踩俺們一頭?這事兒不能忍!等你丫的兵敗了,就知道這些武夫都是靠不住,最後還得靠俺們這些正人君子治國!一時之間,表麵平靜的京城私底下暗流洶湧。
然而事實證明,為人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就在朝臣們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地時候,崇禎皇帝便在無形中打了大家夥兒的臉,直讓大家夥兒的臉上火辣辣的。
“陛下親征!陣斬十萬!大明萬勝!”
故意不好好收拾一番的紅翎信使疾馳入京,有見識的皇城根兒的老百姓們紛紛讓開道路。這要是不小心讓紅翎信使給踩了,死了可也就白死了,搞不好再攤上個延誤軍機的罪名可就更操蛋了。
不過,這十來個縱馬在京城裡狂奔的家夥們在喊什麼玩意兒?大捷?陣斬十萬?我了個大操的,崇禎皇爺牛逼了嘿,武宗皇帝親倒是征過,不過聽說就弄死了兩個,看看當今這位崇禎皇帝,直接弄死十萬,這個好,帶勁!
一路縱馬疾馳,便是到了紫禁城跟下,也是一路高喊著大捷萬勝,不曾有過絲毫的停頓。守衛宮門的衛士們慌忙開了城門,帶著這十幾騎的紅翎信使便往著內閣而去。
等溫體仁和施鳳來得到這個大捷的消息後,溫體仁揉了揉眼睛,一再確認過自己沒有看錯戰報,便將之遞給了施鳳來,說道:“存梅兄,不如一起去求見皇後娘娘?這般大捷的消息,可不敢耽誤了。”
崇禎皇帝的一封捷報入京,有人如喪考妣——大部分的文官都如同吃了蒼蠅一般惡心;有人欣喜若狂——這是那些勳貴集團和將門,如今終於再次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更有人捏著捷報直喊祖宗保佑——這是周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