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崇禎皇帝嘿嘿冷笑一聲後接著道:“好,想不到還有十之三四!朕原以為有個十之一二便算是好的了!”
崇禎皇帝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在溫體仁等人聽來,卻是感覺麻煩大了。
一般來說,皇帝發怒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兒,不管是喝斥還是責罵,隻要能混過去,也就混過去了,事後說不定還能落些好處。
可是這位爺不一樣,每次暴怒之時,表現的越是平靜,底下的火氣就壓的越大,一旦爆發出來,隻怕菜市口尋邊兒又要人頭滾滾不絕了。
崇禎卻是淡定地道:“那十之六七呢?彆跟朕說糧食會自己長了翅膀,飛了?”
許顯純頂著壓力躬身道:“啟奏陛下,以十成糧食來算,從海外屬國到了登萊,人吃馬嚼之下,便要去了一成。”
“從登萊上岸後經過漕運到通州,再從通州到了陝西,便隻剩下了五成。等到了災民手中,便隻剩下了三四成而已。”
崇禎嗯了一聲,問溫體仁道:“若是正常情況下,從登萊到了陝西,應當剩下幾成?”
溫體仁心中算了算,躬身道:“啟奏陛下,若是正常轉運,消耗之後還當剩下六到七成,畢竟之前一路走海路過來,消耗不大。大頭卻是在民夫轉運之時。”
崇禎還是冷笑一聲,便接著問許顯純道:“那中間那些呢?都到了哪兒去了?”
許顯純躬身道:“海運漂沒一成,漕運漂沒一成,路上各級官員再漂沒兩成,發放賑濟糧食的官員們再漂沒兩成。”
崇禎皇帝半晌無語,突然間問道:“此前下了的旨意可都傳達到了?陝西之地還可穩定?”
許顯純聞言,便躬身道:“啟奏陛下,前番陛下所下的旨意,各級官員都已經接到。目前陝西之地還算穩定。隻是,已經有了些不穩的苗頭。”
崇禎卻冷笑道:“苗頭?隻怕過不了多少時間便要烽煙四起了罷!”
說完,卻是問崔呈秀道:“若陝西之地有變,誰人可以平叛?”
崔呈秀躬身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可以命三邊總督楊鶴平為總理,剿撫兼施、以撫為主。”
崇禎意外地望了崔呈秀一眼,原本以為這個家夥應該是直接以剿為主,想不到居然說出了以撫為主這種話。
崇禎好奇之下便問道:“說說看。”
崔呈秀斟酌一番後,躬身道:“啟奏陛下,陝西不穩,在於賑濟不力之所故。若百姓有糧,誰又會想著反叛?因此臣才說當以撫為主。隻要後續的賑濟糧食能跟上,其禍亂自平。若再有冥頑不靈者,再大力進剿也不遲。”
崇禎嗯了一聲後,便轉問溫體仁和施鳳來道:“二位愛卿有何看法?”
溫體仁也躬身道:“臣附議崔兵部所言。但凡百姓能活得下去,便不會輕易造反。隻是陝西既然已經有不穩的苗頭,朝廷還當多做準備才是。”
施鳳來也躬身道:“臣附議。”
崇禎聞言,沉吟一番後說道:“既然如此,密令楊鶴做好平叛的準備,必要時可從宣大之地調兵。能撫便撫,不能撫便剿。若有人降而複叛,則剿。”
說完,崇禎又接著對許顯純道:“沿途都是哪些人在漂沒,給朕整理個名單出來。命東廠複核。”
雖然崇禎沒有說整理出名單後怎麼辦,但是在溫體仁等人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顆兩顆人頭的事兒了。
有意轉移一下話題的溫體仁在許顯純躬身領命之後便接著道:“啟奏陛下,前番陛下出征之時,春闈已經考完。不知陛下準備何時殿試?”
崇禎想了想,左右現在自己去遼東的事兒已經黃了一半,能去的可能性也不算太大,便說道:“三日之後罷。明兒個的大朝會,先對有功將士進行封賞,再將朕親征之事詔告天下,讓百姓一起跟著樂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