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魏忠賢加緊向陝西山西一帶調派人手,東南的可以先暫緩。
另外,從轉運所中先調一批糧食來藍田,路上派新軍的士卒去盯著。中間不管是誰打這些糧食的主意,就地格殺勿論。若事涉當地主官,記錄下來,一個名單也不許漏了。”
王承恩努力地記下崇禎皇帝的指示,待確認無誤後便匆匆而去。
待到王承恩回來複命,表示事情都已經辦妥之後,崇禎皇帝這才再一次地翻身上馬,再次往著藍田縣而去。
而此時的藍田縣衙後院之中,縣令沈修庭正在招待著一位貴客。
這位東南來的吳老爺的大公子可是位真正的貴客。自己雖然久不在江南地,一直被發配在藍田這麼個破地方吃灰,但是沈修庭可也是聽過這位吳老爺的大名的。
這回吳琦吳大公子親自帶這個小破地方,可就不是說明吳家已經注意到了自己麼。隻要有了吳家相助,自己脫離藍田這個小破地方便指日可待了。
心下越發高興的沈修庭笑著舉起酒杯道:“來,吳公子,本縣敬你一杯。”
吳琦卻是趕忙站了起了,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當不得當不得,老父母抬舉,學生可是萬萬當不得。”
有道是花花轎子人人抬,又有道日千裡當官隻為財。
這位吳琦吳大公子既是自己的財神爺,又難得這般的沒有架子,當真是個可造之才。
心中愈發滿意的沈修庭笑著道:“坐,坐。”
待吳琦坐下後,沈修庭才接著道:“這回的糧食總算是差不多了罷?”
吳琦聞言,微微一笑道:“差不多了,學生準備明天便回浙江去向家父複命。想必家父還會有另外一份心意要給老父母,希望老父母可不要介意。”
心領神會的沈修庭撫須笑道:“令尊太客氣了。左右不過是一些糧食罷了。這也就是時間短,令尊又催的急,否則,便是再多一倍,也不是甚麼難事兒。”
吳琦聞言,隻是伸出大拇指讚道:“老父母好手段!學生佩服,佩服!”
說到這裡,卻正好撓中了沈修庭心中的癢處。自己一番偷天換日的手段使出,到了這裡的糧食中便有四五成被自己換成了爛了的,或者不能吃的糧食。還有一兩成,乾脆就是換成了沙子。
至於城中的錦衣衛,呸!左右不過是些不識抬舉的狗罷了,又能拿自己如何?
正自得間,沈修庭從老家帶過來的管家卻是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喊道:“老爺,老爺,大事不好啦。”
沈修庭卻是淡定地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甚麼事兒,慢慢說。”
管家見沈修庭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也顧不得請罪,便是連額頭上因為一路小跑而出的汗都顧不上去擦,隻是急著對沈修庭道:“啟稟老爺,京營,京營的丘八們把縣衙給圍了!”
哐當一聲,沈修庭卻是再也不見剛才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催問道:“京營怎麼會來藍田這麼個小地方?縣尉呢?有沒有問過是怎麼回事兒?”
那管家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剛才老奴在來的時候已經先問過縣尉大人了。縣尉大人說,京營是借著在進入大山訓練之前先休整一番的名義進的城。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何,又強行接管了城門,現在又圍了縣衙,如今便是縣尉大人也被趕進了縣衙,不許外出。。”
不僅是沈修庭開始著急上火,便是方才大家子弟風範十足的吳琦也是失了分寸:“老父母,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走漏了風聲,惹得大軍前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沈修庭經過最初的慌張,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聞言隻是瞥了吳大公子一眼,悠哉悠哉地道:“吳大公子說的甚麼風聲?本官怎麼不知道?”
被沈修庭語氣中的冷意嚇了一跳的吳琦說道:“糧食的事兒啊。莫不是咱們聯手擺弄糧食的事兒發了?隻是這大軍怎麼無聲無息地便來了?”
沈修庭卻是嗬嗬一笑道:“糧神?甚麼糧食?本官隻是接手糧食安排賑濟災民而已,莫不是這些糧食出甚麼問題了?”
吳琦一愣,接著也反應了過來,笑道:“不錯,學生也隻是來這藍田縣看望故人,見藍田百姓遭此劫難,學生也是心中不忍,唯有代家父捐出五百石糧食,聊表寸心,還望老父母不要拒絕才是。”
沈修庭聞言,哈哈大笑道:“吳公子和令尊一片拳拳愛國之心,本官又怎麼會拒絕?如此,本官便先代這藍田百姓先行謝過吳老先生和吳大公子了?”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便一同哈哈大笑起來,頗有些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意味。
笑完之後,沈修庭便對管家道:“本官懷疑縣尉趙經私下倒賣糧食,正在暗中追查,不想大軍前來,卻是正好交給來的上官處置。”
那管家也是心領神會,苦著臉道:“回老爺的話,縣尉大人已經在回到縣衙後,畏罪自殺了。”
沈修庭聞言,便痛心疾首地道:“這又是何必?為了區區一點兒的糧食的事兒罷了,他趙經糊塗啊!”
管家聞言,一躲身道:“啟稟老爺,老奴還有些事兒要辦,您和吳公子先行宴飲,待老奴忙完之後再過來伺候?”
沈修庭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這裡暫時也用不上你甚麼。”
待管家退下後,沈修庭再次端起酒杯,對吳琦道:“來,本官先敬吳公子。這一杯,乃是本官代藍田百姓謝過吳公子及令尊,吳公子可不能推辭啊。”
吳琦趕忙商超酒杯道:“這些不過是學生份內之事罷了,可當不得老父母如此抬愛。”
就在兩人推杯換盞之間,剛剛來到縣衙外,正陰沉著臉的崇禎皇帝吩咐身邊的張之極道:“砸門,拿人,不許走脫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