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送禮可是有學問滴(2 / 2)

既然要賺錢,就得先花錢。要不然的話怎麼進場?

但是花錢也是有講究的。

要不然你隨便一個人上去就直接送錢,那官老爺們敢收嗎——你誰啊你就送銀子,本官跟你很熟嗎?不知道本官向來視金錢如糞土的?

既然直接送銀子不行,沒問題,咱換個套路就得了唄。

送字畫,送古玩,還有那些有名氣的印章什麼的,總之什麼玩意不起眼但是又有價值,還能跟風雅沾上邊兒的東西,可勁的送就是了。

要要抬著千兩銀子上門得是多大一堆?簡直是成何體統。

但是一幅有名氣的字畫可能價值千兩,卷起來也不占地方,隨手就能拿著上門。

身為官老爺總不能拒絕客人的手禮吧?又不是啥值錢的玩意不是?

大人說這畫值一千兩銀子?

哎喲,我的青天大老爺誒,這是小的在街頭王二麻子那裡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自己欣賞不來這玩意,也分不出來個好壞。

這不正好聽說大人您是鑒賞書畫的高手,所以小的冒昧帶著這東西上門求教來了嗎。

若是大人也覺得這畫兒不錯,隻要五兩銀子,小人就把他轉賣給大人您了。

啥?大人兩袖清風,五兩銀子也沒有,可是卻很喜歡這幅畫?

哎喲喲,您瞧瞧,這事兒弄的。早就聽說大人您兩袖清風愛民如子,如今一大家子花銷又多,那點兒俸祿確實存不下。

這樣兒罷,這畫兒啊,就放大人您這兒了,您替小人鑒賞鑒賞,咱們改日一起去倚紅樓醉紅樓啥的聚一聚。

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大家不就成了朋友了麼?

大家既然已經成了朋友,那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吧?

等到事情辦妥當了,那朋友間是不是就有了通財之誼了?大人跟小人可是朋友,如今朝廷摳門,大人手頭緊,小人都看不過去了!

這樣兒吧,這裡有幾十兩的銀票,大人先拿去用著。

隻是這幾十兩怎麼變成了幾十萬兩,這事兒可能是錢莊那邊兒弄錯了。

……

事實證明,大明的官老爺們根本就無所謂原則不原則,大明律那玩意更是沒有人當回事兒——像海瑞一般的蠢蛋畢竟是少之又少。

就像是大明為了杜絕私鹽的問題,特地把兩淮鹽運史和兩淮鹽運禦史都設在揚州。

但是,最大的私鹽的鹽梟林偉楓也他娘的在揚州。

而且身為徽商的林偉楓和晉商那些老摳們不一樣。

或者說徽商群體都看不上晉商那些老摳。

有錢了乾什麼?

有錢了得享受人生不是?

看看西北來的那些老摳們是怎麼乾的?

修出來的宅子有氣勢,結實,但是並不好看,灰蒙蒙的,看著就壓抑。

至於那些老摳們自己,還是喜歡穿老羊皮袍子、吃饃饃、夾大蔥大蒜,死了以後在地窖裡留大箱子元寶,但是隻舍得花二兩銀子給自己買棺材。

咱徽商就不像他們那麼低級,忒俗!

看看咱徽商的宅子,輕鬆、開闊、愉悅,以審美的情趣消解了那些老摳們大院中那種權力、等級的森嚴,多好。

至於平常麼,吃的好,住的好,用的好,這才是人生不是?

咱徽商可不能飽暖思**,這不是咱們該乾的事兒。

除了修橋鋪路接濟那些窮苦百姓,咱還得多讀書。

林偉楓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自打三年學徒期圓滿出了徒,林偉楓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商生涯。

先是找放貸的借了本錢,又拿著這點兒本錢開始販賣些小物件,慢慢的接觸到私鹽這一個行當,之後就一頭紮進去舍不得出來了。

但是在許顯純看來,這個林偉楓本身就矛盾的很。

從一方麵來看,這家夥就該千刀萬剮也不解其恨——揚州的私鹽,十之六七是從這家夥的手裡流出去的。

但是這家夥流出去的私鹽之中,又有十之六七都給了那些窮人去販賣了——雖然這些窮人大部分是他的老鄉。

雖然說剩下的那些私鹽仍然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但是這家夥還總是拿出錢來去乾些修橋鋪路,養老濟幼的善事。

而且這家夥乾這些事兒還不是單純的邀買名聲做做樣子,而是真金白銀的往外拿。

你說你你當個鹽梟,你就壞的天怒人怨唄,你要是想當個好人,就趁早收了手去讀書做官好不好?

可是這家夥偏不,一邊兒把私鹽販的風生水起,一邊兒當著大善人,每日裡手不釋卷。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大明的藩王們沒出來搞什麼妖蛾子。

或者說,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已經早早的洗乾淨,不碰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了。

雖然有些出乎於自己的意料,但是許顯純也能猜出幾分原因來。

自從崇禎皇帝先是透露出允許藩王們去海外開國,當個實權的國王,這些藩王們就在有意無意的收手。

等到崇禎皇帝把自己的福王朱常洵一家子都送去見太祖高皇帝之後,大明的藩王們更是乖巧——那可是皇帝的親叔叔,說弄死就給弄死了,自己這些離著更遠一些的藩王還不老實一些?

再等到唐王朱聿鍵和秦王慶王三人一起在陝西招募起流民準備出海之後,這些藩王們乾脆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生意都給砍了。

既然有機會出海去當個土皇帝逍遙自在,那就沒必要現在給自己找麻煩——那些亂七八糟的生意能弄來錢不假,但是若得皇帝不開心,還沒等著出海建國就被除了爵,自己又上哪兒說理去?

至於出海建國之後,身為土皇帝一般的藩王,自己還不是想怎麼來就怎麼辦?撐死了把海外的藩國給禍禍玩蛋了,自己跑回大明來繼續當豬也就是了。

許顯純陰沉著臉,冷哼一聲道:“且不去管他,咱們這就出發去山東,至於這揚州上上下下,以後再說。”

等到許顯純一行從揚州快馬趕到山東泰安州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了。

許顯純摸了摸腰間的一塊牌子,吩咐道:“先進泰安休息一晚,明兒個直接去泰山後邊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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