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虎這才恨恨的道:“最好把那些矮矬子的幾個島全給奪了,把他們弄海裡喂魚才好,看著就煩!”
任一真卻是沒有再接話,隻是從鄭芝虎懷裡接過了鄭福鬆逗弄了起來。
他娘的,你把倭奴都給趕海裡喂魚,老子的福壽膏賣給誰去?
彼其娘之!
等到了寧波靠岸,讓小鬼子們先行去完成貿易之事的任一真見到了鄭芝龍,提出來一個讓鄭芝龍不知道是好是壞的要求——崇禎皇帝要求鄭芝龍的大兒子在年滿七歲時入京,崇禎皇帝要親自帶在身邊調教一番。
鄭芝龍糾結的就是這點兒。
皇帝這是不放心自己?要把自己的兒子當成人質?
自覺得想不明白的鄭芝龍乾脆把鄭芝鳳給找來了,這家夥讀過書,腦子好使。
鄭芝鳳聽完鄭芝龍的描述後,斟酌著道:“應該不是,最起碼現在陛下應該是沒有這個想法。
否則的話,咱們兄弟早就被處理掉了。彆的不多,咱們兄弟現在手下有多少人是心向朝廷的?又有多少人是暗中被錦衣衛滲透收買了的?”
鄭芝龍沒有話說,鄭芝鳳說的事兒自己知道,肯定有不少人是丫在了朝廷一邊,哪怕自己現在就豎起反旗,隻怕響應者也寥寥無幾。
尤其是現在整個南海艦隊全麵換裝火炮火銃之後,雖然傳統的刀劍什麼的也在用,但是火器的比例卻是比之前要高出數倍。
而換裝火器的後果就是,南海艦隊的戰鬥力比之以往要強上無數倍,可是相應的,對於後勤的依賴也增加了無數倍。
起碼在彈藥的補給斷絕之後,整個南海艦隊就算不是活靶子也差不多。
可是現在朝廷一點兒控製補給的想法都沒有,每次彈藥的補充都很及時,而且量大管飽。
這麼看來,鄭芝鳳所說的沒有猜忌是可以成立的。
可是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兒子去京城?皇帝陛下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大兒子的?
鄭芝鳳又接著道:“反正不管怎麼說,大哥還可以陪著小侄子兩年的時間,等兩年之後再讓他進京,其實也算是好事兒。最起碼,一個天子門生的名頭是有的。”
鄭芝龍道:“那是肯定的,那些掛著天子門生名頭的窮酸,又怎麼能跟陛下親自培養起來的孩子比,這才是真正的天子門生!”
隻是剛自豪完,鄭芝龍又苦著臉道:“可是我還是擔心這是陛下製衡我們的手段,這小小的孩子就此成了質子,我這當爹的,哎!”
鄭芝鳳想了想,卻笑著道:“大哥實在是當局者迷,彆的不說,你現在有造反的心思沒?”
鄭芝龍聞言,嚇的跳了起來,隨即才想起船中無人,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當下便瞪了鄭芝鳳一眼道:“反個屁!現在的日子多好,海上的孫子們除了劉香那個不知死的,誰不得高看咱們兄弟一眼?
而且咱們艦隊的監軍不是說了麼,如果咱們兄弟是為國征戰死的,以後不光是能進忠烈祠得享萬世香火,連家中老小都跟著沾光。”
歎息一聲後,鄭芝龍又接著道:“若說是以前吧,這大明眼看著都不穩了,遼東的韃子們猖獗成那個樣子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反而一再失地,朝廷上下的官員們又忙著貪腐不乾正事兒。
可是自從陛下登基之後,你看看遼東的韃子,現在都被禍害成啥樣兒了。
上次我去東江給毛文龍送些鯨肉的時候,那東江軍,嘖嘖,當真是鳥槍換炮。
聽毛文龍說,都是拿建奴的人頭換來的。
再說這朝廷,光是被砍了的一品大員二品大員的都多少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過了。
咱們這時候再反,沒戲!還是想著好好的為國儘忠算了!”
鄭芝鳳這才笑道:“就是這麼個理兒,反正咱們又不打算造反什麼的,小侄兒去不去京城的有什麼分彆?”
頓了頓,鄭芝鳳才壓低了聲音道:“依小弟之見,陛下可能是在為東宮做準備。”
鄭芝龍聞言,當下便是驚怒道:“胡說些甚麼!陛下如今春秋鼎盛,何必要為了東宮打算?”
鄭芝鳳道:“陛下再年輕,這兒子早晚得有,可是你看看現在的勳貴們都是什麼樣兒?
除了英國公一係,還有幾個好的?當年開國時的徐達常遇春那夥兒驕兵悍將,現在大明還有多少?
咱們這位陛下走一步看十步,估計是想著現在用的順手之人以後未必會聽東宮的話,萬一要是哪個不爭氣再倒向了文官,陛下不是更糟心?
估計要不是因為這個,陛下可能還不會有這個心思。說白了,小侄兒應該就是陛下留給東宮的後手。”
鄭芝龍正準備點頭讚同,卻突然道:“屁的後手,大明太子未立,陛下要留後手?”
鄭芝龍的這番話其實已經是客氣的說法,說白了,崇禎皇帝現在連個兒子都沒有,立太子?想太多了。
鄭芝鳳卻道:“大明現在有長公主!這說明什麼?等過上幾年,這太子不還是早晚的事兒?”
說完之後,鄭芝鳳又賊兮兮的道:“萬一陛下看好了小侄兒,大明長公主……”
鄭芝龍道:“放你的屁,尚公主這種事兒豈是好男兒之所為?到時候領不得兵打不得仗,實權的官員也做不得,這人生還有個屁的意思!”
鄭芝鳳卻反對道:“陛下登基之後的舉動你沒看到?基本上都是在向著強漢的路子走,外戚以後也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再說了,以後的事兒,誰說的準?”
說完之後,鄭芝鳳又冷笑道:“你以為現在那些官員們不想著給陛下添堵,甚至於讓陛下跟正德皇帝還有先皇一般落水?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現在陛下軍權在握,誰敢?
那些沒卵子的東西,都被陛下給殺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