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是怎麼評價自己的便宜哥哥的?
嗚呼!王以天潢懿親,為國藩屏。宜享長年,永保西秦。如何奄忽,而景命之不遐也!存隆其實,光曜其聲。如終之際,於斯為榮。王可以暝矣!爰述其概,敬勒貞瑉,用垂不朽雲。
說實話,如果能換來上述的誇讚,朱存機甚至於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便宜哥哥。
朱存機並不傻,在置辦著朱存樞的喪事同時,也上表給崇禎皇帝,表明了自己出海建國,完成朱存樞未竟大業的決心。
對於朱存機的表態,崇禎皇帝心中好歹也算是有了那麼一絲的安慰。
在下詔命文武百官共同致祭,以親王禮下葬的同時,崇禎皇帝還明發天下了一道詔書。
而這一回的詔書,崇禎皇帝采用了他老祖宗常用的套路——把詔書寫的跟大白話一樣,也不用人潤色,就直接發了出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故秦景王朱存樞因感重疾而亡,創業將成而搬到崩殂,朕心甚痛。
其命存樞之弟存機襲秦王爵,繼續準備出海建國之事,天下臣民勿要胡思亂想,也不要聽信任何的謠傳,否則國法不饒人。”
整篇聖旨基本上可以說是亂七八糟甚至於就是大白話,事兒說明白了,警告和威脅也都有。
而這封旨意的效果甚至於出乎崇禎皇帝的預料。
由於這時候崇禎皇帝的牙齒能當金子使,說出來的話都兌現了,所以民間因為這道詔書平靜的一逼。
陝西那邊根本就沒有人擔心自己現在種著的秦王封地會被下一任的秦王收回——不是說了麼,下一任秦王照樣出海。
其他的百姓也沒想著秦景王朱存樞的死是不是有些什麼蹊蹺——陛下不是說了麼,突發急病死的,那肯定就是病死的。
至於說是被崇禎皇帝貪圖秦王係的封地和財產而派人弄死的,那百姓們就更不相信了。
連自己的新叔叔都能正大光明的宰掉的崇禎皇帝會在乎一個遠房的藩王?
想宰了他還需要找理由?
再說了,藩王出海建國了就不是大明的藩王了怎麼著?
沒有人相信崇禎皇帝會蠢到這種地步。
所以說民間的老百姓精明的時候,精明的可怕。
當然,蠢起來的時候更可怕。
而根據朱存樞生前的遺願,整個葬禮從簡,屍首火化而不下葬,大明之內隻留衣冠塚。
至於自己的骨灰,等以後朱存機在海外打下了新的秦國之後,就把自己埋在新秦國的土地上。
自己的魂在大明,同樣也要在新的國土之上護佑自己的子民。
這麼一來,崇禎皇帝更是覺得朱存樞這家夥死的有點兒可惜。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家夥死都死了,再想彆的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
崇禎皇帝乾脆在鬆江府停留了一段的時間,不光是為了等著朱存樞的葬禮完成,同樣也是為了在出海的百姓麵前裝個逼。
在這段時間裡麵,崇禎皇帝見到了一個自己很感興趣的人。
鄭福鬆。
這個以後會被賜姓朱,為了大明連自己的老爹生死都敢置於一旁而不顧的小家夥,現在長的是虎頭虎腦的,惹人喜愛。
誰能想到這小家夥以後會成為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一生與建奴都是在有勝有負的戰爭之中渡過,也算是為漢家天子保留了最後的一絲顏麵——終究還是有忠臣的。
隻是這家夥不知道怎麼搞的,哪次打仗的戰績都很詭異。
按常理來說,有勝有負是正常的,畢竟常勝將軍是少數。
但是人稱國姓爺的鄭福鬆卻是搞笑的很——每次大勝之後就是大敗。
至於是戰略眼光不行還是戰術不行,崇禎皇帝更傾向於前者——畢竟這家夥原本是讀書多於軍事。
就在崇禎皇帝逗弄著如今才幾歲的國姓爺的時候,剛剛行完禮的鄭芝龍也在瞧然打量著崇禎皇帝。
鄭芝龍覺得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自己長的這麼高大威猛,崇禎皇帝長的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可是偏生這小白臉的赫赫凶名,讓自己感到害怕。
讓鄭福鬆,也就是後來的國姓爺呆到一旁之後,崇禎皇帝便開口道:“此行出海,可有把握?”
鄭芝龍拱手道:“啟奏陛下,此時海上風浪雖大,可是我大明寶船如今已經有四艘新近下水,加上原本的留存,一共十艘寶船航於海上,便是風浪再大也不怕!”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道:“那就好。鄭愛卿一定要注意,寧可慢,也要注意安全。”
鄭芝龍當下便應了。
對於鄭芝龍來說,最怕的不是慢,也不是回來接著捕殺鯨,而是出了海上事故。
按照一艘大型福船裝載三百軍士和七百百姓的比例來看,一次性投送的數量就是千人。
而全部換成軍士和相應武器以及給養的話,大概能容納下七八百人。
這就導致了船上的人數太多,而遠航的時候如果不求穩而求快,基本上一出問題就是死一船的人。
萬一自己倒黴,真個碰上了海上的大風暴什麼的,十艘船全部翻掉的話,可就不僅是死個幾千人的事兒了。
自己的小命也得折在裡麵去。
所以鄭芝龍不怕慢,更不怕捕鯨,而是擔心崇禎皇帝為了求快,所以催著艦隊快速向著印度那邊兒推進,到時候風險可是真的不小。
如今崇禎皇帝卻開口說出了不求快隻求穩的話,鄭芝龍心裡一塊高高懸起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總算沒有發生外行指揮內行的笑話。
但是有的時候,人越是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這種理論放在西方蠻子那邊叫什麼墨菲定律。
鄭芝龍他們出海不久,剛剛過了馬六甲不久就遇上了一股龍卷風。
遭遇了龍卷風的鄭芝龍覺得自己真他娘的太喪了——自己好死不死的跟崇禎皇帝打了包票,可是還是出現了這麼操蛋的事兒,自己能不能回到大明都成了兩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