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其實沒有藩王。
彆說是蘇州府,就算是整個浙江和福建加起來,都沒有藩王封在這裡。
這就造成了一種很操蛋的情況——整個東南地區沒有藩王。
如果說有藩王,藩王們不自覺的就會暗中壓製文人,然後再扶植商人替自己謀利。
但是沒有了藩王,文人們浪起來就沒有了底限,也就開始了自我放飛的過程。
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朱元璋把自己的第五個兒子,朱橚封為了吳王,封地就在浙江錢塘府。
可是在洪武三年冊封的這位吳王根本就沒有正式的到過自己的錢塘封地,就在洪武十一年的時候改封為周王,封地也從錢塘改到了開封。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了更換封號置換封地的事情,已經沒辦法再去考究。
但是終大明一朝三百年的時間裡,皇室在福建和浙江沒有一個藩王的存在卻是不爭的事實。
哪怕是一個名義上的藩王。
在崇禎皇帝看來,可能的原因無非就是兩個。
第一個就是江南,尤其是江浙福建一帶,乃是實打實的賦稅重地,所以朝廷為了直接將之控製在手心裡,所以沒有分封藩王。
第二個原因就是文人勢大,所以不得已之下的一種妥協,導致了浙江福建這些地方都沒有分封的藩王。
但是不管哪個原因,最後的結果其實都差不多——浙江和福建,尤其是浙江,簡直就成了東林黨的老巢,文人的天堂。
還是以茶稅為例子,一個十四兩一個十二兩分列大明茶稅的倒數第一名和第二名,其中操蛋到了什麼地步,簡直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可笑的是,在原本的曆史上,這些個混賬東西們湊出來九千八百三十八兩銀子助餉之後,崇禎皇帝那個小白還“下旨優撫”。
優撫這些個把他當成二傻子一般的戲弄的混賬東西。
如今穿越過來的皇帝界平頭哥崇禎皇帝,要說愛民那是絕對能稱的上愛民的,可是要說他心狠手辣,那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啊,大不了就當成一行行代碼去看就得了,該殺的殺該砍的砍。
就跟電腦殺毒一樣,去除掉了這些個占用係統資源的病毒,係統才能更順暢不是?
而電腦病毒中,有一個詞叫做鉤子,就是某個程序被乾掉了,但是他會依靠之前注入的某些個鉤子程序重新複活。
殺毒軟件往往乾不掉這些個鉤子程序,這時候就需要手工來殺毒了。
劉景州的任務就是如此。
蘇州不屬於浙江,雖然緊挨著——蘇州是屬於南直隸省的。
吳元年,朱元璋改平江路為蘇州府,隸江南行中二書省。永樂十九年朱老四遷都北京,南京成為陪都,以江南為南直隸省,蘇州府屬之。
也就是說,浙江巡撫一類的根本就管不到蘇州知府的頭上去。
而蘇州又是之前複社的大本營之所在,劉景州此行,就是在收稅的同時,看看這些個大商人背後還有些什麼人,或者說又有哪些個官員是他們扶植起來的。
但是讓劉景州失望無比的是,或許是因為崇禎皇帝在南直隸殺掉的幾萬顆人頭威懾力太大,一連過去了十幾天,這稅都正常收上來了之後,也沒有什麼人跳出來。
包括被關起來的十四個人,除了他們的家人在不停的活動著之外,官場之上竟然是沒有一點兒聲音是替這十四個人求情的。
就連民間也沒有傳出什麼十四君子,十四人墓碑記一類的事情。
或許跟崇禎皇帝往張溥張采身上潑臟水潑的太狠也有關係。
畢竟沒有哪個士紳是喜歡搞什麼收稅分田一類的學問的。
當初的太倉驕傲,現在名聲早就已經比狗屎還臭了。
崇禎皇帝用黃台吉他幾十個老婆的貞操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派人暗中散布謠言,一切都是百姓自發的行為。
而關在牢中的十四個人,在經曆了最初的沉默,後來的爆發之後,現在也終於陷入了死寂。
其中最慘的是羅仲。
哪怕羅仲粗通一些拳腳功夫,又怎麼敵得過十三個對自己滿懷恨意的人?
被揍的有些慘,說鼻青臉腫已經是往好上說了,用嘴歪眼斜才是最恰當的說法。
由不得這些人不恨,其實就連羅仲自己,也是深恨著自己的。
當初還嘲笑韓旭峰和趙逸海等人都是些沒卵子的軟蛋,可是現在看來,人家是明哲保身,起碼小命保住了。
而自己這些人,根本就是沒有人管更沒有人問,一連十多天過去,連個家人的探視都沒有等到。
看起來倒黴掉腦袋的可能性很大。
而更糾心的,則是家裡的情況一點兒也得不到消息。
問獄卒,獄卒們除了冷笑以對,基本上都是一句話不說;問送飯的牢頭,基本上也是一樣的結果。
雖然有的時候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比如現在府衙裡麵也沒有哪個人的親眷被關進來,可是還有一句話,說的是人嚇人能嚇死人。
更何況自己嚇自己,不斷的給自己心理暗示的情況下。
這十四個人到現在都沒有瘋掉,已經算是心理素質極強的了。
直到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寇慎才算是把這十四個人從牢裡麵給提溜了出來過堂。
看著堂下一溜十四個大豪商,寇慎的心裡也是滿滿的爽意。
不為彆的,就因為自己這個蘇州知府其實有的時候過的很憋屈。
這十四個家夥是典型的刺頭就算了,可是偏偏這十四個人的身後自還有著一批鐵杆,更操蛋的是動不動就會鬨個罷市什麼的。
自己隻要是不想因為這些個狗屁倒灶的東西而丟官去職,有的時候就不得不與他們妥協。
如今再也硬氣不起來了吧?
事情很清楚,大明律的規定也很清楚,隻要照本宣科就行了,所以寇慎完全就是走了個過場,宣了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