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勢力還有三股。
一股是本地的地頭蛇完顏宏帶領的錫伯八部,這些人現在基本上很少出動去懟建奴,一是時刻打算著去懟死科爾沁的混賬,另一方麵則是專心的弄些弓箭出來賣錢——畢竟誰也不會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不是?
剩下的兩股則是互相瞧著不順眼,恨不得對方立即就死在建奴手底下才好——倭奴和朝鮮。
除去倭奴和朝鮮之外,剩下的也基本上是各有各的矛盾,尤其是在發生了幾次人頭爭奪戰之後。
首先撐不住的是矮矬子們。
現在遼東方麵可以說是準備著抓人的比能被抓起來換成銀子的建奴還多,人均都分不到十個建奴。
朝鮮其實無所謂,綾陽君派來的手下是替大明爸爸搖旗助威的,而且能夠從朝鮮本地獲利補給,所以心裡不虛。
大明的勳貴子弟和百姓子弟什麼的更是無所謂了,背後就是自己家的大軍,誰虛了他們也不可能虛。
同樣不虛的還有投向了大明的完顏宏及其手下。
如此一來,就剩下那些矮矬子們比較虛了。
乘船渡海跑到遼東懟建奴,是因為能抓到人換成銀子,現在能抓的建奴就那麼些,銀子就沒有多少能換的了。
在遠離了日本島之後,補給又成了大問題——大明隻要活著的建奴或者人頭,但是並沒有打算給這些人一點兒的補給。
這能忍?
發了狠的德川家光也是個狠茬子,在求見了孫承宗之後,乾脆帶著倭奴武士一起向著奴爾乾都司的方向去了。
你大明要是奴隸是吧?隻要不是你大明的百姓就成是吧?
那好辦,這破地方老子撈不到,再往北去奴爾乾都司那邊,那邊還有的是人呢。
到時候隻要抓回來換成銀子就行了,剩下的,德川家光並不在乎。
在德川家光看來,自己被派來遼東收割建奴,無非就是對於自己登上幕府征夷大將軍位置前的最後一道考驗。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在遼東好好表現,撈到足夠多的銀子回去,同時還要表現的夠好,損失要足夠小。
既然這樣兒,那就乾脆去奴爾乾都司,那邊沒有人和自己搶人頭不說,連補給都變的方便了。
不要以為就糧於敵這句話隻有中原人才知道,日本人也是知道的——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鐘;忌杆一石,當吾二十石。
隨著倭奴的北上,剩下的勢力要麼是大明自己的,要麼就是大明爸爸的孝子朝鮮的,這事兒就變得好辦多了。
沒有了矮矬子礙眼,大家哪怕是排排座,分人頭也沒啥問題。
遼東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不時的就有建奴甚至於漢人百姓被捕或者被殺。
而等到建奴的大隊士卒出現之後,往往隻能麵對滿地的無頭死屍,一點兒鳥用也沒有。
被逼急眼的黃台吉也發了狠,乾脆就把遼東的百姓向著城中收縮,實在不行的也隻能任其自生自滅了。
至於說發給百姓刀劍什麼的,沒問題,建奴百姓家家都有發下來的刀劍。
漢人泥堪就算了,給他們發了刀劍,這遼東還是本汗的麼?
反正黃台吉是絕對不會這麼乾的,尤其是後來發生的事兒,更加堅定了黃台吉的決心。
遼東的百姓,建奴和漢人泥堪被區分對待,建奴百姓家家戶戶有發下來的刀槍以自保,而漢人卻什麼都沒有撈到,隻能躲進城裡,或者被動的等死。
躲進城裡不是白白的進去就行的,基本上意味著家產不保——這讓無比重視自己家產的漢人怎麼忍下去?
當初能跟著建奴把頭發給剃了,現在照樣能把腦袋後連接老鼠尾巴給剃了,當一段時間的禿驢,順便砍了建奴回大明。
建奴百姓開始處處提防著漢人泥堪,而漢人百姓看向建奴的眼神也不善至極——老子當牛做馬的替你建奴賣命,還擔著被抓回大明當苦力的風險,現在你們就他娘的這麼對待老子?
尤其是在幾個大膽的砍了建奴之後,不僅沒有被抓去當苦力,還照樣得到了封賞的消息傳開了之後,整個遼東徹底的沸騰了。
不光是漢人百姓盯上了建奴,建奴同樣盯上了漢人百姓——奴隸什麼時候有膽子敢反抗主人了?
這樣兒的必須得先砍死!
黃台吉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在幾起互相仇殺的事情發生了以後,整個遼東就開始陷入了互相仇殺的狂歡之中,每天不是有漢人百姓被殺,就是有建奴被漢人泥堪殺了之後砍了腦袋投奔大明。
黃台吉此時無比痛恨自己沒事兒往大淩河城去乾什麼。
原本不去的時候,這日子好歹還能撐的下去,當從大淩河城回來之後,這日子簡直就沒辦法過了。
誰也沒想到那些原本比綿羊還老實,隻能老老實實的等著自己把他們腦袋砍下來的漢人會變得如此可怕。
但是後悔也沒有什麼鳥用,如果說一開始同樣給了漢人刀劍自保,估計事情還不會鬨到現在這個地步,現在互相的仇殺已經開始,根本就止不住了。
黃台吉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什麼好的辦法之後,乾脆采取了另外一種極端的處置方式——把遼東的漢人泥堪清理乾淨,這樣兒就不會再有女真百姓與泥堪互相仇殺的事情發生了。
黃台吉雖然表現上表現的很是開明,很是雄才大略,可是實際上,黃台吉與老奴努爾哈赤是同樣的一種人。
之前對於漢人泥堪的優待,也不過是因為遼東還用得著這些漢人,所以能給一些好處。
現在,既然這些人已經成了不安定的因素,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們都殺乾淨。
最起碼也要殺到他們害怕,不敢搞事情為止——老奴努爾哈赤當年又不是沒有搞過大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