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後殿之後,黃台吉就再一次吩咐包衣阿哈把自己給捆了起來。
畢竟這時候的建奴還算是創業階段,掌權的這些人如黃台吉、代善之流也都是些狠茬子,還不是後來雖遠必賠的蟎清可比。
最起碼知道自己已經栽在了福壽膏上麵之後,黃台吉的第一選擇就是讓人把自己捆起來,強行撐過犯癮的這段時間。
如果換了雖遠必賠的那些貨色,估計會拿著銀子另外找貨源而不是想著硬撐。
咬樂,跺腳,撞頭,在試了無數種法子之後,折騰了多半個時辰的黃台吉才算是喘著粗氣平複了下來,整個人如同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全身上下都已經被自己的汗水給浸濕了。
剛才那種萬蟻噬骨的感覺,黃台吉絕對不願意再去想,卻也知道這種感覺肯定會伴隨著自己不知道要到何時為止。
或者到死方休?
對於崇禎皇帝的恨意,愈發的深重了。
再一次回到前殿時,代善和多爾袞已經分開去行動了,隻扔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大殿。
無視了僅有的幾個負責掃灑的小太監跪地行禮,黃台吉再一次坐到了龍椅之上。
風雨欲來,大清國的明天在哪裡?
真正的大戰,尤其是像崇禎皇帝打算玩的這種打法,其實滿滿的都是套路。
後世的戰爭模式是屬於那各有大殺器就先可著勁兒的扔大殺器,然後接著再扔大殺器,到最後實在是沒有什麼地方值得再扔了,就會換成步兵去收屍,或者說打掃戰場也行。
在崇禎皇帝之前的戰爭基本上不存在這一點,最大的大殺器也不過是些火炮一類的,或者說加上死馬死人或者金汁一類的生化武器。
然而崇禎皇帝剛好處於兩者之間。
手裡的大殺器比後世的肯定是遠遠比不上,但是比之前的那些個火炮又強了許多。
總之是不上不下,有點兒尷尬。
所以手裡沒有搗蛋灰機蘑菇彈一類好東西的崇禎皇帝,對於這些平遼戰爭所定下的基調就是火炮先行發言,然後接著還是火炮發言,最後才輪到步卒衝鋒。
這樣兒能把正麵戰場上的傷亡降到最低。
但是有一點,崇禎皇帝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解決的——偵察。
這樣兒一來,原本就是死亡率最高的偵察部分依舊是死亡率最高的那部分——斥侯死起來的速度遠比正麵戰場上的士卒要高的多。
身為大明的斥侯,薑梵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身死魂消的準備,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回事兒,除非撈到了足夠的軍功能升上去。
但是薑梵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如此搞笑的一幕。
眼前這三個一副書生打扮的山大王是什麼鬼?後邊跟著的一票少林寺一般的禿驢又是什麼鬼?
問題是那些個像禿驢的家夥們腦袋上都頂著一茬青色,明顯就是把頭發剃光了之後正在慢慢長出來的樣子,所以這些家夥也隻是像,而絕對不可能是禿驢。
趙研東等三人已經熱淚盈眶了。
在這兒看到了大明的斥侯,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那昏君帶著兵馬來了遼東,打算收複遼東了!
收複了遼東好啊,收複了遼東,自己這些人就算是生活在大明的地界兒了,又可以子曰詩雲罵皇帝了,再也不用擔心吊膽的擔心被建奴給弄死了。
真好!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個書生實在是把薑梵給惡心壞了——腦袋掉了也不過是碗大個疤,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兒一樣,丟人不?
趙研東覺得沒什麼丟人的。
遼東這破地方是正常人能呆的麼?冷的時候冷死,熱的時候熱死,現在才剛剛過了春,還沒有正式入伏呢就能熱死人!
更彆提還有建奴時時刻刻的在威脅著生命安全。
怎麼看都是大明要好的多。
最起碼見官不跪,最起碼還有些優待,衣食無憂,最起碼不用擔心哪天就會把命丟掉。
看著向自己跑來的三個家夥,薑梵的第一反應不是等著這三個家夥跑過來,而是直接喝道:“站住!”
同時,左手已經立了起來——身後跟著的同一個小旗部的斥候們直接把火鍋端了起來。
哪怕對麵那麼多人裡麵跑過來的隻有這三個書生打扮的家夥,而且看起來就是大明的士子,可是薑梵依舊選擇了小心行事。
不小心行事的不是沒有,隻是那些家夥們都已經涼的透透的。
尤其是這裡還是遼東,實際上的建奴控製區域,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大明的士子,這本身就是一個很不正常的情況。
趙研東無可奈何的停下了腳步。
對麵的這些丘八實在是太無禮了,麵對著舉人老爺就這麼著把火銃給端了起來,這是想要殺人?
都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其實換成舉人也差不多,能把理說清楚的情況還是少數。
主要是這些兵的手裡有火銃,還有刀。
見趙研東等人止住了腳步,薑梵才問道:“爾等何人?可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事?”
趙研東整了整已經被漿洗的發白,破損處還打了幾個補丁的衣服,這才拱手道:“我等三人乃是大明崇禎三年的舉人,因罪發配至此,得遇我大明士卒,故而前來拜見。”
薑梵很想問問趙研東,自己是不是長的很像個二傻子?
崇禎三年的舉人發配到遼東?你能不能想一個更可靠的理由出來?
然而下一刻,趙研東掏出來的戶籍證明,則是實打實的證明了趙研東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