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道:“當然。如果不是擔心影響福壽膏的銷售,我甚至打算給國王寫封信,告訴他最好在整個荷蘭都禁止吸食福壽膏。”
霍雷斯藤好奇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科恩道:“儘管那個李沒有明說,更沒有告訴我吸食多了福壽膏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可是我早早的就知道了一件事——在他們的國家,吸食和販賣這東西是要殺頭的,而且是要牽連到他們家人的!”
倒吸了一口冷氣後,霍雷斯藤才歎道:“真是太可怕了。他們國家的百姓是怎麼忍受這麼殘暴的統治的?他們的皇帝陛下真的就有這麼大的權利?”
科恩冷笑了一聲道:“格裡高利七世可以懲罰海因利希四世,甚至可以讓他光著腳在雪地裡站上三天,這一切都是上帝賦與格裡高利的權力。
但是在遠東的大明,這一點根本就行不通。如果有哪個宗教的首領宣布了對他們皇帝陛下進行懲罰,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霍雷斯藤好奇的問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科恩冷笑道:“後果很嚴重,這個宗教會被打為邪惡的宗教,然後,這個宗教的所有人,不管是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教宗,還是最底層的信徒,都會被殺掉。
不管會殺掉多少人,更不在乎有沒有無辜者,總之,他們皇帝陛下的威嚴大於一切,他就是神在世間的投影,他隨口吩咐下去的命令,比奧林匹斯山上的宙斯所能發出最大的咆哮更為可怕!”
霍雷斯藤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歎道:“上帝啊!”
科恩搖了搖頭後,輕笑道:“在大明,最有用的是他們的皇帝,而不是上帝。哪怕是上帝創造了世人,但是,他們並不信奉上帝,他們認為他們的皇帝是世間唯一的神,是唯一的正確。”
霍雷斯藤驚歎道:“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反抗他們皇帝的殘暴統治?”
科恩笑道:“當然有,但是他們都死了,而且大明的百姓還認為他們的皇帝做的是正確的,那些人就應該死,是不是覺得很可悲?”
不待霍雷斯藤回答,科恩便自然自語的道:“當然不可悲,他們的皇帝現在很少向他們征稅,還經常給他們發下銀幣和衣服,還有精美的食物。
不僅如此,因為西班牙那些蠢貨的挑釁行為,他們的皇帝派出了兩艘艦隊,屠殺了無數的西班牙人替他的百姓報仇。
這樣兒的皇帝,他的百姓會認為他殘暴?會想著推翻他?彆開玩笑了,如果不是因為上帝的原因,我甚至都想改換國籍了。
你知道的,我會說大明人的官方語言,這是一個很大的優勢——我甚至已經打聽過了這一點。”
霍雷斯藤握著煙鬥的手突然之間就變得有些顫抖——這一切,簡直推翻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太可怕了!
科恩卻沒有理會已經幾近於崩潰的霍雷斯藤,反而把話題又拉回到了福壽膏的身上:“就是這麼強大的皇帝,卻命令他治下的百姓不能吸食福壽膏這種神藥。
不僅如此,這個在大明人看來神聖而強大的皇帝還會對於吸食和販賣者以及他們的家人處以殺頭的懲罰,你不覺得這裡麵有問題嗎?”
霍雷斯藤道:“你是說,福壽膏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壞處?”
點了點頭後,科恩才開口道:“是的,我就是這麼懷疑的,哪怕是到了現在我們都沒有發現到底有什麼壞處。
但是,這一次談判的時候,我特意詐了一下李,發現確實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壞處。
眼下所不知道的,就是這個壞處到底是因為吸食過量之後才有,還是長時間吸食後才能發現。”
說完之後,科恩也點起了煙鬥,吐了口煙圈後才淡淡的道:“不過沒什麼關係,反正我已經命人去抓了些奴隸來做相關的實驗了。”
霍雷斯藤道:“那就這麼定了吧,咱們先不要吸食這東西了,但是鑒於這東西的利潤,該賣的還是要賣的。”
略微一停頓,霍雷斯藤又接著道:“或者,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把這些東西賣給那些英國佬和西班牙佬?”
科恩頗為有些理所當然的開口應道:“當然,賣給誰不是賣呢?隻要有利潤,連荷蘭國內我都打算賣,更何況那些跟我們敵對的國家?”
霍雷斯藤也是嗬嗬笑道:“當然,放著銀幣而無動於衷,上帝都不會原諒。”
……
崇禎皇帝在接到李承彥的回報之後,心裡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剛剛消停了沒兩年的小冰河似乎又開始得瑟了,整個大明又開始不斷的出現天災。
當然,天災這玩意沒辦法,出了也就出了,抗過去就好——而對於抵抗天災最主要的糧食,崇禎皇帝根本就不擔心。
先不提常平倉和預備倉裡麵的糧食,就算是現運糧食給受災的地區,崇禎皇帝都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已經連著鋪了好幾年的鐵路,雖不說向後世一樣四通八達,但是承擔起物資轉運的重擔,卻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最起碼,成本小的多,時間也比用人力的時候要快的多。
唯一讓人感覺鬨心的就是蠻子不夠用的問題。
就連鐵道部尚書洪承疇也感覺這個問題很惡心,甚至於拉著戶部尚書郭允厚一起研究過,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在不影響鐵路修建進程的情況下,給那些蠻子們畫張餅,讓他們更有動力。
至於說那些要移民實邊,暫時被扔到鐵路工地上麵的百姓,洪承疇則是根本就沒有打他們的主意。
移民實邊的百姓也是大明的百姓,也是有戶籍在身的,莫名其妙的死上一個都是大麻煩。
以至於那些承擔著監工重任的倭奴也是特意避開了這些大明的百姓,給他們的每日考核都上報了很努力,很能吃苦這樣兒的字眼。
實際上,這些百姓有多坑,不管是崇禎皇帝也好,還是洪承疇和郭允厚也好,隻要是親自去過鐵路工地的人就沒有不清楚的。
乾活確實很努力,但是一旦發現有危險的活,這些人跑的比誰都快——身後有官差還有蠻子,自己這些百姓往前湊個什麼勁?
更加讓人關疼的是有不少百姓還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前麵孟繁星那些跑到關外捕奴的人,現在混的也不錯?自己憑什麼就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