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則朗布身為莫臥兒的三王子,哪怕是身陷勾結刺客謀殺沙·賈汗的大案之中,哪怕已經身陷囹圄,得到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最起碼,沒有受到什麼刑罰,一間不大的院子被當成了牢房,並沒有關押進真正的牢房裡麵。
甚至於羊肉和蜜棗,還有清水都是備齊的,奧則朗布本身也可以在院子裡麵自由的活動活動。
做完了每天都要做的禮拜之後,奧則朗布才起身來到了院子裡麵活動活動身體。
圓圓的月亮高掛在半空,將清冷的月光灑在院子裡,讓人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寒意。
緊了緊身上的袍子,奧則朗布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多事之秋啊。
憑心而論,奧則朗布覺得這些刺客幫了自己的大忙——沙·賈汗早就該死了!
為了修建泰姬·瑪哈拉,沙·賈汗幾乎已經掏光了整個帝國所有的儲備,耗光了整個帝國所有的民力。
是的,沙·賈汗對得起死去的穆塔茲·馬哈爾,可是他對不起這個帝國,甚至於因為修建泰姬·瑪哈拉,已經影響到了跟波斯人的戰爭,影響到了國家的穩定,他稱不上一個合格的皇帝。
就算是沒有這些刺客,自己也已經有了推翻他的想法了。
絕對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再這麼繼續下去,整個莫臥兒都會被這項史無前例的巨大工程所拖垮,所有的百姓也會活不下去的。
然而現在該怎麼辦呢?
沙·賈汗已經死了,死的連一條狗都不如,帶著無儘的屈辱而死去——堂堂一國之君被人殺死在大殿上,當著他所有兒子和大臣的麵殺死,真神都不會收留他的靈魂吧?
可是接下來呢?
達羅·喬悉,會不會放過自己?
自己已經向著真神起誓,不再和他爭奪王位,隻要帶兵跟明國人打仗——目前來看,這是唯一能夠凝聚莫臥兒民心和軍心的唯一辦法,也是將所有人的目光從沙·賈汗被殺這件事情上移開的唯一辦法。
自己的誓言,自己都不相信,達羅·喬悉能夠相信嗎?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不相信,朝堂上麵就會發生流血衝突,軍方也會因此而發生衝突,進而影響到民間。
長籲短歎之下,奧則朗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理智創造他,達羅·喬悉不會相信他的話,很有可能會派兵來殺掉自己。
而自己呢?
如果不想拖著整個莫臥兒帝國去死,那麼,就隻剩下了束手待斃一條路可以走。
算了,不想了,隨他去吧,看看達羅·喬悉會怎麼選擇吧,自己也不是一點兒的後手都沒有。
再次長歎了一口氣之後,奧則朗布便轉回了身子,打算回去睡覺,以迎接明天的到來。
可是,奧則朗布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還沒等奧則朗布邁開腳步,院子的牆角就傳來了一陣微不可聞的響聲。
奧則朗布的眼睛一眯,轉向了牆角——達羅·喬悉那個蠢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
出乎於奧則朗布意料的是,牆角處顯現的幾個人影明顯不像是莫臥兒人,反而跟已經死掉的那些明國人很像。
那麼,是明國人派人來殺自己的?
還沒有等奧則朗布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首的黑衣人就已經疾步來到了奧則朗布身前,單膝跪地,手上也舉起了一張紙。
奧則朗布接過了這張紙。
實際上,如果這些人是來殺自己的,那麼身上也不至於一點兒的殺氣都沒有,還單膝跪在自己麵前。
紙上的文字,寫的歪歪斜斜,一點兒的美感都沒有,但是名字卻是通順的,能夠讓人看的明白。
“大王子與執政官邁哈伊爾商議今晚殺掉您,我等特意來救您逃脫。身為真神的信徒,我們相信,隻有您才能拯救莫臥兒這個偉大的帝國。”
奧則朗布沒有立即就跟著眼前的黑衣人離去,卻將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這個黑衣人的身上:“你為什麼不開口說話?”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輕輕的啊啊了兩聲之後才指向了牆角,示意奧則朗布快些跟自己走。
奧則朗布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黑衣人——焦急的神色和清徹的眼神,這兩樣東西做不了假,也騙不了自己。
可是奧則朗布還是不敢相信,不也相信達羅·喬悉那個蠢貨真的會派人來殺掉自己。
他就不怕整個莫臥兒因此而大亂?
然而再怎麼不相信,牆外漸漸傳來淩亂的腳步,還有喊殺聲,也已經證明了這一些,證明了這個黑衣人在紙上所寫的事情都是真的。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奧則朗布的嘴中才吐出了一個詞:“走!”
黑衣人也沒有多餘的廢話,隻是引著奧則朗布向著牆角處走去。
到了牆角,奧則朗布才發現,眼前的黑衣人還有六個,每個人都跟眼前的黑衣人一樣,看起來就不像是莫臥兒的百姓,而且這七個人都顯得極為精壯,就連臉上,也絲毫不見菜色,比行刺的那幾個明國人顯得更為精銳。
見奧則朗布已經跟了過來,幾個黑衣人先是幫著奧則朗布翻出了牆頭,接著又各自翻了出來,然後帶著奧則朗布騎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向著遠處馳去。
跑了沒多久之後,幾人棄了馬匹,在馬屁股上麵紮了一刀之後,就帶著奧則朗布追進了不遠處的一間民居。
奧則朗布很懵逼——馬匹,民居,地道,一翻折騰之後,還沒有等到天亮,自己就已經身在阿格拉城外一處民居之中了。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莫臥兒人,而現在又這麼拚命的幫助自己,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想要讓自己從達羅·喬悉的手下逃出生天,然後再跟達羅·喬悉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