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居益沒有這兩兄弟頭疼的感覺,自己了不起也就是個失察的罪名,現在該怎麼吃就怎麼吃,絲毫不用擔心跟這兄弟兩個一起挨抽。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頓飯,朱慈烺強打起精神對毛文龍道:“毛帥,這蓬萊島上總不能一個蠻子都沒剩下吧?”
毛文龍沉吟道:“要說一個蠻子都沒有剩下自然是不可能的,隻是靠近北方這邊的蠻子都已經被清剿,剩下的蠻子大多在南方。
據目前的情報來看,南方那些蠻子就是英格蘭國的人,他們將南方稱之為新英格蘭,人口倒也沒有多少。”
說完之後,毛文龍又賊兮兮的道:“說起來,不管是那些法蘭西蠻子還是英格蘭蠻子,他們可真不是什麼東西!
這兩夥人來到蓬萊之後,曾經靠著當地土著居民的幫助而站穩了腳跟,可是現在這些人又在大肆的獵殺原本的居民。
而且說來也是奇怪,這裡原本的土著居民,看起來與我大明百姓相差無幾。”
朱慈燝和朱慈烺再次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殷商遺民!”
毛文龍同樣跟南居益對視了一眼,低下頭喝起茶來。
都說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崇禎皇帝的這兩個兒子也個個都是人才——殷商遺民這個說法都知道是拿來糊弄鬼的,誰也不會當回事兒。
但是這兩個兄弟能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想到如此不要臉的說法,也當真是頗有乃父之風了……
朱慈烺也不頭疼了,興衝衝的道:“毛帥,不若借兩支衛所給我兩兄弟?”
毛文龍道:“兩個衛所倒不是問題,但是,殿下如何保證不在開戰的時候衝在前麵?倘若兩位殿下在這裡出現什麼差池,下官可沒辦法向陛下交待。”
朱慈燝揮了揮手道:“毛帥放心,我兄弟二人來這裡隻是想要看看將士們如何平定蠻夷,倒也不會衝到前麵去,不會給毛帥帶來麻煩的。”
老子信了你們的鬼!
毛文龍對於朱慈燝的說法,是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兩位小爺都有膽子潛入到艦隊上,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乾的?
再說了,崇禎皇帝這位爺帶頭衝陣的事情也不是乾了一回兩回了,這兩位小爺跟崇禎皇帝如同在一個模子裡麵刻出來的一樣,他們的保證也就是聽聽就算了,當真就隻能說自己太天真!
等兩兄弟帶著兩個衛所向南而去之後,留在港口的毛文龍才道:“兩位殿下皆是和陛下一般的性子,這回有那些蠻子們受的了。”
南居益捋著胡須道:“本督在南海的這些年,也總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情。”
毛文龍好奇的道:“什麼事?”
南居益道:“毛帥可知,南海之上凡是掛了我大明旗幟的船隊,哪怕是商船,都沒有任何人敢覬覦他們?
諸多的海關,哪一個不是優先讓我大明的艦隊通航?諸多的海盜,哪一個不是遠遠的望著我大明的船隊,就算是明知道搶一回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也隻敢遠遠的觀望?
毛帥可知道這是為何?”
毛文龍道:“這個自然是畏懼我大明的海上實力了。我大明的艦隊強,自然可以視諸多蠻夷和海盜如無物,我大明的艦隊弱,隻怕他們不僅僅是在海上搶劫,隻怕會到我大明的沿海來禍害。”
南居益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大明強,則大明百姓強,昂首於各國之間而無所畏懼,大明弱,諸蠻便視我大明百姓如豬羊,想殺便殺,一如當年呂宋之事。”
聽南居益再一次提起了呂宋之事,毛文龍的神色也不禁有些黯然。
萬曆年間,三大征之後的大明帝國,已經無力再對呂宋的佛朗機人開戰,隻能下詔訓斥一番了事,實際上就是和了稀泥。
這種事情放在民間還無所謂,但是放在大明的軍伍裡,這就是天大的恥辱!
然而,就算是恥辱,不也得忍下來麼?國庫裡沒有銀子,大明沒有一支無敵的艦隊,想要遠征佛朗機,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於連朝鮮之役,都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戰艦而放過了那些倭奴——這要是有鄭和那支艦隊在手裡,大明的士卒早就殺到倭國本土去了!
打起精神後,毛文龍道:“南帥說的是。其實這島上原本的蠻子,就是仗著自己身後的法蘭西和英格蘭實力較強,故而敢在這島上屠戮原本的土著。
聽張可望說,他們一開始倒也算客氣,還想著讓張可望帶著他們去大明進行貿易,後來談到這蓬萊大陸歸誰所有時,才起了衝突。”
南居益冷哼一聲道:“不知死的蠻子!那法蘭西蠻子如何,老夫不太清楚,可是那什麼英格蘭蠻子,不過是歐羅巴之地的一個小小島國,彼國艦隊被鄭芝龍那個匹夫按著打,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居然還敢與我大明爭奪這蓬萊的歸屬?當真是不知死活!”
毛文龍道:“不錯。也正是我大明強大如斯,張可望才能帶著區區一個衛所在這蓬萊大陸上逞威,倘若我大明孱弱,隻怕結果要完全反過來了。”
嗯了一聲之後,南居益才道:“這事上,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強大?”
毛文龍嘿的一聲道:“可能會有幾個那樣兒傻子吧,畢竟我大明三萬萬人口,出幾個傻子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南居益絲毫不以為意的道:“那就送他們去死!陛下的脾氣誰不知道,怎麼可能會容忍那些宵小的存在?我大明的鐵路需要的勞工眾多,不愁沒地方安排。”
毛文龍聽到鐵路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對了,這蓬萊大陸上,可能修建鐵路?南帥來的時候可曾聽到過什麼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