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可是如果沒有專業的人該怎麼辦?
中原王朝自古以來就有太醫院這麼個官方機構,雖然並不一定叫做這個名字,可是幾千年下來,官方的太醫院還有民間的醫生,早就弄出了一套成熟的醫療體係,早在三國時期就開始琢磨開顱手術了。
而羅馬帝國在完蛋了之後,接任的神聖羅馬帝國嚴格來說既不神聖,也非羅馬,更不佩稱之為帝國。
古羅馬帝國完善的城市公共設施都宣告失傳,什麼排水係統什麼公共衛生條件都已經沒有人在意,就連能夠影響一個民族的醫學都宣告完犢子了。
此時的歐洲,醫生這個職業屬於理發師的副業,或者說這兩者根本就傻傻分不清楚,這種影響甚至於影響到了後世的理發店。
很多人都見過理發店門前的三色燈柱,上麵有著紅、藍、白三種顏色,之所以選擇這三種顏色不是因為醒目,也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因為紅色代表動脈,藍色代表靜脈,白色代表紗布。
換言之,三色燈這玩意代表的就是放血,因為理發師兼職醫生的時候,最主要的治療手段就是放血。
再往後發展,基本上也就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醫不好了就砍掉,在這種情況下,歐洲那些蠻子還想著能搞定黑死病?
最後的結果就是,當黑死病爆發了之後,每天黃昏時總是會有人推著獨輪車,手裡搖著鈴喊著“收死屍了!”,然後家家戶戶就把門打開,把死人抬到車上,然後推到城外進行焚燒或者埋葬。
修道士邁克親眼看著那些得病的人身上的“癤子”變成核桃、雞蛋、鵝蛋那般大小,親眼看著他們死去。
後來連城外的填屍坑都填不下這麼多的屍體,隻能把屍體四散丟棄,場麵慘不忍睹,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這場災難是上帝在懲罰人間。
不止是意呆利,在意呆利北部,瘟疫也隨著意大利的黑海航道抵達了拜占庭帝國的首都——君斯坦丁堡。
熱那亞、威尼斯這兩個商業城市也被瘟疫侵襲,雖然熱那亞封鎖港口,拒絕任何外來船隻。
然後法國的馬賽港接受了一艘被熱那亞拒絕的船隻,於是黑死病又來到了法國。
一場大瘟疫,如果在初始階段無法控製,那等到其範圍擴大,幾乎就是一件再也無法阻止的災難。
隻要一個身懷黑死病病毒的人進入一所城市,那不用幾天,任是再繁華的城市,也會變成死城一座,米蘭、都靈、維羅納、佛羅倫薩等一座座繁華富庶的城市,都步入這樣的災難之中。
黑死病所到之處,食品匱乏,物價飛漲,道德敗壞,家庭破裂,教會崩潰,政府瓦解,完全就是一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景象。
在這樣的災難下,把自己藏在屋子裡活活餓死、被親人拋棄、覺得上帝滅世在即而儘情享樂的人數不勝數。
社會倫理徹底崩毀,人類一切秩序完全消散,哪怕你在街上殺一個人,那大多時間都不會有人來製止,隻會躲在門窗的縫隙後麵,悄悄地關注著外界的情況,假如還能在街上找到一個活人的話。
人類的一切抵抗,在黑死病麵前,都成了笑話。
再精銳的軍隊、再聖明的君主、再虔誠的上帝信徒,在黑死病麵前,都隻是一群腐爛的屍體,瘟疫在歐洲的傳播速度越來越快。
僅僅十年的功夫,整個歐洲大陸已經是全部被黑死病所籠罩,人類國家彼此間的一切爭端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就是被這股黑暗所籠罩的恐懼。
這場災難綿延許久,許多國家和地區,比如說斯摩棱斯克,在1386年時,死得隻剩下5個人!
歐洲大陸三分之一,約有兩千五百萬的人死亡,這並不代表著一個地方隻有三分之一的人死亡,而是“在黑死病暴發的地區,基本人類死絕,而在黑死病沒有傳染到的鄉下角落、才保留著歐洲的人口”。
意大利的名著《十日談》,就是一群青年男女為了避黑死病,躲在一所鄉間彆墅裡,講述故事聊以度日。
如果僅僅是瘟疫倒也沒什麼,畢竟人還沒有死光,而瘟疫早晚都有過去的那一天,或者被人為的消滅或者人類自身就進化出了抗體,算不得什麼大問題。
關鍵點在於教廷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在黑死病漸漸消失之後,教廷方麵就開始大力宣傳:人身上的灰垢是上帝賜予的,可以抵擋疾病。
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到耶總會賜下灰垢當護身法寶這種狗屁倒灶的說法,而被黑死病嚇成狗的歐洲蠻子們居然毫不懷疑的信了……
信了,是因為黑死病在漸漸的消失,而這個時候的歐洲蠻子們恰好開始了不洗澡的開端,這種戲劇性的巧合讓蠻子們以為不洗澡真的可以抵抗疾病。
信了之後的歐洲蠻子們開創性的提出了一個理論:人類洗澡會導致身體的毛孔打開,從而讓那些有毒的氣體進入到人的身體裡麵,所以人就會生病,更有可能出現黑死病。
普通的歐洲蠻子們還好一些,真的受不了了還是會拿濕毛巾擦一擦,關鍵是那些虔誠的修士,當真是以身作則,徹底貫徹執行了教會的這套宣傳。
聖·亞伯拉罕,聖·西蒙和聖·尤拂拉西亞,這些人的名字前麵為什麼能夠加上一個聖字,成為歐洲的聖人?
因為,亞伯拉罕堅持五十年不洗臉不洗腳,而西蒙先生任憑蠕蟲在他潰爛的傷口上拱動,也從不清洗,一直到死為止。
至於偉大的聖·尤拂拉西亞女士,則是主持了一座女修道院,教導出130多個最虔誠的修女,嚴厲監督她們一輩子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