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那老孫頭真的是有兩把刷子,一屋子滿滿當當的花卉,硬是被他在寒冬臘月養開花了。寶玉叫一月二月掐了一些備用。

“寶玉,你這個方子真的沒問題?”雖然寶玉很聰明是沒錯啦,可是再怎麼聰明,會做口脂這都太過了吧?賈璉如是覺得

寶玉心道:方子是沒問題,當初我買的工具書,下載打印的科技資料是一摞一摞的,也拿他們與崔昊換過不少好處了,最多就是多失敗幾次,做出一些殘次品吧。

於是他肯定地點頭:“沒問題。”

於是寶玉指揮著忠仆動手,賈璉吃瓜圍觀——是秋日裡存在冰窖的甜瓜。

所幸,錢嬤嬤與一月二月都是心靈手巧、一觸即通的人,雖然不知道寶二爺要做什麼,弄來一些豬毛刷子、琉璃盞、油脂、蜂蠟、精油、花卉汁(添加了色素濃縮劑)等等是要做什麼,但是女人家,對這些東西也許就是有天生的靈感,研磨、混合、加熱、凝固成型,竟然是一次就做成了。

因為是試著做的,倒是沒有特意定製什麼容器,於是這一次做出的海棠紅色一大份,是裝在茶碗裡的。

天正寒著,儘管室內有炭盆,口脂也很快就凝固了。一月二月與錢嬤嬤麵麵相覷:這是我們自己做出來的?寶二爺就這麼把方子教給我們了?

饒是賈璉也嚇了一跳:“這便好了?”要知道這麼簡單,我指定不能讓寶玉就這樣指揮者他的丫鬟婆子上手做了呀。不過賈璉再一想,這都是簽了死契的下人,一家子都在府裡討生活的,也便放心了。

“這便好了。”寶玉點點頭,“嬤嬤試試?”

於是錢嬤嬤用右手小指沾取了些許,低頭拿左手袖子掩麵給自己的口唇上了色。

錢嬤嬤才三十來歲,平日裡穿深色衣服慣了,倒是顯得老氣,現在這海棠紅色一上嘴巴,顯色勻稱又點點晶瑩,整個人都顯得活泛起來,氣色也好了,容色也好了。

一二月正是碧玉年華,看得眼睛都直了!

沒有女人能抵擋這樣一盒口脂的誘惑!見識少的一二月不能,見識多的賈母等人也不能!

當然,送到賈母麵前的,是賈璉飛速叫人去瓷器店定的一寸大小盒子,一字排開共七個顏色,賈母與邢氏、王氏還好,畢竟年歲在那裡了,不是好顏色的年紀,可是小輩們就……

李紈一直溫婉倒是不好意思開口,隻是多瞧了一會兒,那王熙鳳一開口就:“哎呦喲!先前我們二爺說去定些瓷盒子我還覺得玄乎,現在一看,這盒子都顯得簡陋了!也不知什麼花兒才能浸出這些許多顏色了!”

賈母笑著說:“喏,就是他淘氣,老國公爺從前存下的雜書,沒事就愛去翻翻,倒是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子。又喜歡稀罕物,老早就叫同濟鏢局的鏢師給他收集花種子,是不是早就想動手試試了?”

寶玉笑著搖頭:“真是湊巧罷了。”

王熙鳳心道:【自家爺偏是個不看書的,不然也能找出這失傳的方子了……不過憑老祖宗喜歡寶玉的勁頭,就算璉二愛看書,那孤本也輪不到他。這不是,就連珠大哥都沒見過那些孤本麼。】

三春則是根本就挪不開眼睛啦。

賈母說:“寶玉你說說這些個東西,要怎麼弄呀?”

於是寶玉往前一步,好麼,從前他是得女眷喜愛的,不過那是刷臉得來的好處,現在則是不一樣了,個個年輕女眷看他都熱切得很,包括主子們身後跟著的丫鬟,仿佛寶玉一時之間就變成了塗了金粉的香餑餑。

“寶玉,既然是你找到的方子,那你來說說,這個要怎麼弄?”其實吧,賈母和寶玉這就是在唱雙簧了。老榮國公確實在抄大戶人家的時候收羅了些書籍,為的是充充門麵,好先是自己也不是一個莽夫而已,這倒是合上了如今寶玉的說法。

寶玉正色:“老祖宗可彆這樣說,就算是我翻到的方子,也是咱們榮國府的藏書。這……我也隻是一時好奇,試試方子,果然便成了。這樣的買賣,璉二嫂子看看還做得?”

王熙鳳聽到自己被金鳳凰提及,沒轉眼珠子就知道這事兒能落著自己的好了,於是笑眯眯地說:“能不能做得,得用過之後才好說。”

寶玉驚詫:“方才老祖宗不是叫人試了?”那鴛鴦、珍珠都搽了正玫紅的口脂,好看的很。

王熙鳳接話:“試是試了,不過是鴛鴦和珍珠試的,你二嫂嫂我沒試到,可不好給寶二爺你下判斷……除非啊,寶玉你再給我送一套七色來。”

賈母指著王熙鳳笑:“真是個連吃帶拿不走空的,鳳辣子好生厲害!”

說笑過後,王熙鳳正色道:“我看著口脂就很好,色澤盈潤,上色豐滿,鴛鴦,叫老祖宗賞你一盞茶吃吃。”果然女眷更內行,這便是要看看掉色的程度如何。

在鴛鴦喝完茶之後,王熙鳳就更滿意了:“隻在茶盞上留下少許浮色,寶玉,這口脂不賴。”

“既然璉二嫂嫂覺得這買賣能做,那就看老祖宗願不願意帶著你們賺點脂粉錢了。”寶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本就是想從最簡單的方子開始試試,現在這個口脂成了,我也就好試試下麵那些難度大的了。這事兒我可不能沾。本來我老爺就覺得我在胡鬨了,要是沾手的是脂粉的事兒,估計還得打斷三五跟藤條。”

精明如王熙鳳一聽:還有彆的方子?嗬,這事兒先記在心裡。

於是賈母正色道:“這幾年,咱們府裡的情況我心裡都有數,收支是堪堪持平。遇到什麼要緊的情形了,還要吃金陵老家的老本。”

說到這裡的時候,王氏麵色就一白,連忙站出來請罪:“是兒媳無能。”

邢氏是心頭憤憤的:王氏,你身為弟媳掌家,平日裡風光吧?還不知道給自己撈了多少好處!府裡困難?哼,我看……

王熙鳳聰明一點,雖知道姑姑把持榮國府這麼多年,油水是有的,但是說想要傷了榮國府根本,也是難。

賈母搖搖頭:“老二家的,我不是在怪你,田產本來就是有數的,又要看老天爺賞臉與否,本來咱們就是勳貴人家,總不好從事商賈之事與民爭利,倒是落了下乘。”然後在心裡添了一句,現在府裡的進項太少,不得不窮則思變了,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邢氏沒見到王氏吃掛落,倒是覺得挺沒意思:對,你們就是婆婆和煦媳婦兒純孝的,我這個長子長媳倒是靠邊站了。還有璉哥兒家的,根本就是和王氏一條心!哼,這府裡,哪裡有大房說話的位置!

賈母繼續說:“這口脂的事兒,權作是後宅女眷玩樂的,倒是與彆個俗物不同,咱們女人家出股,叫陪房的伶俐人去操持著,也試試賺點零花。我記得我在朱雀大街有個陪嫁的鋪麵,當是快到期了?”

鴛鴦點頭:“是的,三月裡到期,那家人說是要回鄉去了。”

“那便少算他們三個月租金,叫他們最近就騰出來。然後我再出一百兩,你們呢?”賈母說到。

王氏自然是要給兒子捧場的說出三十兩。

王熙鳳很看好這個買賣,也說出二十兩。

李紈倒是不好比璉二奶奶遜色了,於是說同樣二十兩。

邢氏猶豫著說:“那我便也出三十兩吧。”【好心痛……】

一共便是二百兩的銀子。

然後賈母繼續說:“這口脂的份子,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各一股半。珠哥兒媳婦兒和璉哥兒媳婦兒各占一股。我有五股。一股與三春平分,三股入公中,剩下那一股給寶玉。你們有意見沒有?”

得了好處的寶玉與三春自然是要推辭的,但是賈母的決定一貫都是通知而非征求……

這就是花想容股東大會初次召開了。

賈璉陪跑一場,明知道這個買賣定是能賺大發的,但是卻不好湊進去,隻能悻悻地想:母老虎賺錢了,總得給爺漲點零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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