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 若個書生…
賈家三兄弟帶著圓臉,繼續在朱雀大街上晃蕩。
一路上, 賈璉和曹少爺鬥嘴不停。
沒錯,圓臉少年姓曹名煥, 祖籍江寧,前幾年來的京城。
“那你小子官話說的挺不錯啊。”賈璉心下猶疑。
“從小就學。”曹小爺沒好氣地用江寧話回答了一句,也是十分地道。
之後說起諸如江寧風俗、曹家人口等等, 也是流利不打磕, 賈珠和賈璉終於是信了。
“不是說要去看旱龍舟嗎?走走走……”曹小爺反客為主,領先走在前頭。
“咄,還真不客氣。”賈璉嘀咕。
曹家少爺與賈府三兄弟打打鬨鬨走遠的時候,躍然茶樓的臨街包間就有一個長相平凡無奇但吐息深厚悠長的中年人默默上前一步, 給黃爺講了這三人的來曆。
“哦,竟是賈代善的孫子?”黃爺撫須, “隻知道他有兩個無甚才華的兒子,孫子輩……”
其貌不揚中年人繼續說了說賈家三兄弟的大概事跡:賈珠勤學, 天資尚可, 同窗之間名聲不錯;賈璉未有功名, 喜玩樂;最小的那個叫賈瑛, 乳名寶玉。
“就是那個傳說銜玉而生的哥兒?”黃爺不動聲色地問。
一旁的青年倒是也聽說過這個奇談,聞言側耳傾聽。
“正是,年六歲,養在史老太君的院子裡, 傳聞天資聰穎。”
“哦……天資聰穎?修遠,你怎麼看?”
被提問的青年笑著搖頭:“小時了了。”
“叫暗衛遠遠跟著便是,不必上前打擾。”黃爺沒有對被叫做修遠的青年評論的那四個字的未儘之意多說什麼,“咱們回吧。”
“那十六叔?”
“他費儘心思溜出來,不玩夠是不會回去的。”
…………………………
旱龍舟是陸地上模仿水中劃龍船之舞,有戲妝女子(男童扮的)、有花臉艄公,另旁有四樂人伴奏:一人背大鼓,一人擊大鼓,二人擊鈸。總的來說和寶玉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這也太鄉土化了,往年春晚啥的采訪的民間藝人隊都比這有看頭。
曹小爺更是毫不客氣地笑噴:“這就是你們心心念念要看的旱龍舟?可真村……”
賈璉急眼:“這是寶玉年紀小沒看過這些呢,才好奇的。”
“好吧,小毛頭,你可真村。”曹小爺句句不離村,低頭看著寶玉說。
“隻怕有的人,從前就沒見過旱龍舟,現在見到了就笑話彆人。想來更加沒見識過咱們榮國府的《千手觀音》了。”賈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果然勾起了曹小爺的好奇心:“那是什麼?彆是唬我的吧,小爺我在京城十……實在是見多了徒有虛名的玩意兒了,就好比那點心,居然叫驢打滾,實際上和驢子並沒有什麼關係。”
“好吃嗎?那你說那驢打滾好吃麼?”
“還湊合吧……”曹小爺彆扭承認。
“好吃就行了你管它叫什麼驢子還是騾子打滾。難道你還要去螞蟻上樹裡找螞蟻?”賈璉的歪理是一套一套的。
“那也不能證明你們府上的《千手觀音》就一定好看了。”
“你還要怎麼證明?”
“驢打滾我都得親口嘗過吧?那節目我也得看過才能下結論。”曹小爺也是有小智慧的人呢。
賈璉嗤笑:“多大的臉,那節目是寶玉叫院子裡的丫鬟排的,去年老祖宗壽辰才叫我們開眼的。你說去看就去看?”
“小氣的緊。”
三賈一曹逛累了,便去了躍然茶樓。初一已經等在那裡了,隨著他那張苦兮兮的臉亮相,身後還有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仆人,眼睛精光發亮,看著就是練家子,料想這就是曹家的仆從。
曹小爺問那精光仆人要了一張銀票:“給,官府通兌,我的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