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1 / 2)

其具體事情經過便是陳淳等人夜間巡邏的時候發現瓦剌人有一些圍在一起, 嘰嘰咕咕, 時而竊笑,神色有異。

因為這一路的薑湯、肉湯情誼, 其實瓦剌使團的人對大明人還是挺有好感的(脫歡本人除外),在那個素來嬉皮笑臉的沈林過去套近乎的時候, 瓦剌人毫無保密意識地就把他們大王子給賣了:“骨力給我們大王子找來兩個女人!”骨力是脫歡的心腹。

“天黑之後悄悄帶進來的。”

“被圖爾咯看到了。”

“是臉蛋白花花的女人!”

“就是有點壯!”

“圖爾咯說,不如前頭路上的好看!”

……

沈林聽了隻覺得好笑:【這瓦剌大王子簡直就是□□再世吧?自從蘭州之後,禁衛軍中無人不知他荒唐。幸好陛下沒同意他求娶宗室女的要求呢!不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遂把這情況分享給他好兄弟陳淳。

陳淳才聽了開頭就忍不住皺眉頭:【這一路走來, 總兵大人三令五申, 閒雜人等一律不準帶入駐紮地,尤其是今日,在嘉峪關的外郭城,本就更要萬分小心, 總兵大人傍晚還特意再次囑咐了一遍。這脫歡……】

恪儘職守的陳淳打算去瓦剌中心那邊的帳篷轉一轉,若是那被帶進來的女子已經離開了, 那此事便暫且按下,明日一早再與總兵大人說;若是瓦剌大王子執意要留外頭的人在駐地內過夜, 那麼陳淳隻好把此事上報與總兵大人了。

巧了, 他去的時候, 脫歡帳子附近的人都被脫歡的忠仆骨力轟走了——因為瓦剌大王子沒有留人聽牆角的習慣。

便是骨力, 也隻遠遠地在兩三丈外守著。

骨力見到大明禁衛軍過來,麵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的主人是大王子,再如何, 也要執行大王子的命令。所以他試圖以一攔二十人。不過不太成功。

也幸好陳淳堅持走近一點,這才救了脫歡一命。若不然,堂堂瓦剌大王子,被兩個女子給哢嚓了,簡直就要讓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笑掉了大牙——哦,確切地說,被骨力帶進來的兩人,隻有一個是女子,另一個則是男扮女裝的。

脫歡叫骨力轟走周圍的人之後就打算嘿嘿嘿,不過怎麼看,怎麼覺得其中一個大明女子長得有點像男人,便湊近打算驗一驗。誰知道對方假意脫衣服,卻從大腿根還能抽出一支吹箭筒來?

所謂吹箭,具有異乎尋常的準確擊中目標的能力,但是於西北地區狩獵的時候卻用的不多,也就是起個輔助,便是因為,它雖然準頭好,但是射程範圍小,隻適合獵小動物。

這名違和的大明女子從大腿內側掏出的吹箭筒便隻有一尺半長,粗細也就拇指那般。這樣的吹箭,平日裡也就是給人射個雀兒、兔子什麼的,但是彼時,細吹箭筒前頭泛著幽藍光芒的針尖告訴脫歡,這……可是有毒的。

脫歡猝不及胳膊防中了一針,之後欲大聲呼救,然則卻忽然發現他自己失聲了。

那便逃命吧,脫歡根本沒時間考慮到底是誰想殺自己,隻想著千萬不能這麼就死了,於是想往門外跑。

隻可惜,在有限的範圍內閃躲,對方不僅人數上勝過脫歡,而且使用的武器還是非近身攻擊的那種,能夠堅持到小一刻鐘,已經還算是脫歡有點本事了。

再後來,便是陳淳等人一意要靠近帳篷,聽見了裡頭非同尋常的聲響。劈裡啪啦的哪裡是敦倫,分明就是拆帳篷啊!

陳淳和沈林相互看了一眼:“不對勁,進去看看!”骨力隻是一人,也攔不住,然而帳篷被劃開之後,骨力萬分慶幸大明的人多管閒事了一回,因為裡頭的大王子已然是狼狽不堪、抵擋不住了。

有刺客!

瓦剌大王子,可絕對不能死在大明境內!

陳淳等人畢竟是禁衛,這點政治常識還是有的,這便衝上去營救。按他們想著,殺手畢竟隻有兩人,自己這邊足足二十人,應當很快便能拿下。

打鬥之時,雖然禁衛們是身上的衣服鎧甲厚著呢,但是畢竟還有□□在外的皮膚,對方的吹箭一開始無差彆攻擊使得好幾名禁衛掛彩,然後就有了酥麻之感,喉嚨漸漸發緊,力氣也漸漸消失。

陳淳見勢不妙就引燃了焰火,整個駐紮地都醒來了,確切地說,整個嘉峪關未睡的人,都聽見了外頭的聲響,看到了夜空中的花火。

最先趕來的人,自然是寶玉,他一手長劍,肩負強弓,如天神降臨一般飛速趕來。

在接下來的事兒就順利無比了,那兩名殺手雖然是經過多年訓練的,可是哪裡能和開了掛的寶玉比?

他們倒是有飛箭,可是寶玉一手丟銅板的技術也是出神入化,頭兩個銅板,就將原本飛往陳淳麵門的毒針給擊落了。

寶玉再丟出一個銅板,直接撞在吹箭筒的尾部,整個竹筒子裂開,那男扮女裝的殺手直接被崩掉兩顆牙。

沒了吹箭毒針之後,殺手二人便沒了優勢。

這欲行刺的二人,不到十幾個回合,就被拿下。

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叫大家麵麵相覷:【這……就抓住了?】

寶玉一手一劍柄,拍暈了兩人,叫阿九等人看好,將之捆起來、並順便檢查下對方口中有沒有藏毒。當然,事實證明口內總兵大人的思慮果然周全,阿九等人卸掉了此二人的下巴,避免對方自儘。

接著,寶玉看了脫歡、陳淳等人中的毒。陳淳等人學以致用,在兩殺手被捕之後就拿出隨身的紗布條係住了肢端,坐在原地不敢亂動。

所幸他們幾人中毒的劑量不大,隨後趕來的隨行大夫倒是也能解,就是脫歡比較慘,創口多,且中毒的時間比較久,需要靜養一陣子好將毒素排乾淨,這一陣子之內,忌動怒,忌酒水腥發,忌女色(哈哈哈哈)。

在脫歡差點牡丹花下死的同時,禁衛軍駐地還有另兩處也有些懸乎。

其一是,起夜的火頭軍大廚用燒火棍打昏了一個正在往溫著薑茶的灶頭下毒的鬼祟之人。也幸好,原本看灶頭的兩個輔兵隻是被迷暈過去了而已,未丟了性命。

其二是,牲口棚,長風刨了刨蹄子,對看著麵前舉著火把的人,示威地噴了一下鼻息。也許是因為長風實在太過俊朗,叫那人忍不住先放下正事,想要解開長風的韁繩——畢竟待會兒此地付之一炬,所有驢馬都難逃火魔之手,這匹好馬,若是就這麼死了倒也可惜……心存貪念的蒙麵人在乾草上澆了桐油之後,先不急著點燃,便伸手去牽長風。然後長風乖順地被他解開韁繩,在此人拉著長風、舉著火把出馬棚的時候,順氣迷人可愛的長風從背後給他一個窩心腳,角度剛剛好,火把先落地,長風再踹一腳,這蒙麵人往前兩步倒下,直接壓在火把上。火把滅了,蒙麵人,慘叫了。附近的禁衛趕來了,直接捉了一個準。

被抓住的這五人,其中脫歡帳子中的二人是外頭帶進來的,另外三人(一個試圖放火燒馬棚,兩個試圖在薑湯裡下毒)卻是瓦剌副使臣的心腹!

這麼一路走來三個多月,才拉開蒙麵人的麵巾,眾人就驚呼一聲。

自然,禁衛直奔瓦剌副使臣帳篷的時候,裡頭已經人去樓空了。

這事情有點複雜,但是也不難猜,無非就是外神通內鬼。

寶玉斷定,這嘉峪關外郭城內,還有定是還有這五人的同夥,不然鋪蓋內餘溫尚未散去的瓦剌副使臣逃出駐地之後也無人接應,思及此,寶玉便是叫一隊人去知會林大人、冒大人。

此期間,脫歡惡狠狠地盯著他的仆人骨力,覺得都是這賤奴做事不仔細,才害了他差點殞命。骨力接觸到大王子的眼神,一個瑟縮就欲自戕謝罪,被寶玉用一個銅板阻攔了:“先彆急著死,我們還得等著你說說,這兩人是你從哪裡找來的。再說了,你死了一了百了,倒是之後他們攀咬你說是他們一夥兒的,你死了就沒嘴辯解了。”

脫歡冷哼一聲,有氣無力地說:“暫且留著你的狗命。”

骨力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自覺走向一旁被羈押著的五人一塊,反手拷在背後,主動求綁。

沈林輕聲嘖了一下。換來陳淳斜了一眼:【看來你是恢複得挺快。還有閒心管彆人呢?】

再不多時,夜幕之下仍未散去的眾人不知道總兵大人還有什麼吩咐,但是無一人敢多言,因為他們知道,總兵大人做事,總是有他的理由的。

果然,等到了時機,總兵大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拉開了三石強弓,攔截了傳信蒼鷹。

他以絕對的武力優勢,叫瓦剌人心服口服,即便是他們的大王子被帶到大明人帳篷中去,也不敢吱聲。

侯俊即帶著人守著林大人和冒大人呢,幸好,試圖今夜在駐地生事的人就這麼三撥了。等了兩刻鐘,便等來了眾人。

其中總兵大人還是那麼英俊瀟灑,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被放在門板上抬過來的脫歡和一身狼狽的陳副將。

弄明白前因後果,林如海即時叫口齒伶俐一更二更帶著一隊禁衛去與內城的盧將軍知會一聲。

此時,整個嘉峪關戒嚴,盧將軍終於在安排好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之後,趕來了禁衛駐地。

方一見麵,盧將軍就嚇了一大跳:【陳副將出門才兩刻鐘,怎麼就一身血點?看著也不像是他受傷了呀……】

於是陳副將又是一通解釋。

當聽聞瓦剌大王子被行刺,行刺者是外郭城的民婦之時,盧將軍便額頭起了些汗;再聽聞賈總兵大人以一己之力攔截蒼鷹傳信,雖然現在尚未破解信件內容,但是足以證明外郭城內還有殺手同夥,叫盧將軍更加無地自容。

【這嘉峪關,我兢兢業業多年守著,難道竟如篩子一般麼?】一時間,大受打擊的盧將軍有些心灰意冷。

寶玉卻並不給他自怨自艾的時間,轉頭直接對看著就腦子好使一些的陳副將說:“時間不多,我們必須今夜就把人找出來。”

“可是……”

“外郭城統共多少條街道,多少戶人家?”

陳副將咬牙回稟:“八街二十四巷,二百商戶,一千民戶。”

人還真不少,每家每戶找,也是勞民傷財的大工程。可是陳副將知道,今夜之事非同小可,即便擾民,還是得找!掘地三尺也得找!

寶玉點點頭:“不少,我同你們一起去。一更二更,準備一下,老侯,駐地安全就托給你了。”

侯俊即點頭應下。

一旁的盧將軍想開口說他可辦妥搜捕之事,但是收到賈瑛一個眼神,便覺得說不出話來。

一更牽來長風,二更拿來瓦剌副使臣的被褥。

寶玉攤手就是一把鬆子糖:“好小夥子,今晚要辛苦你了。”

盧將軍和陳副將瞠目結舌:【這這這是要叫馬聞著味兒去尋人?簡直是胡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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