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時,有人驚呼:“幾位請留步——”
林府所在的這一片也相當於是權貴住宅區了,很少有人高聲說話。
眾人皆是不解,抬眼看到有一僧一道飄然而來,一個癩頭跣足,一個跛足蓬頭,雖邋裡邋遢,但是因一手縮地成尺的好功夫,眨眼就從遠處到了眾人跟前,倒是叫人不敢小覷。
武師傅一個箭步跨到了賈氏三兄弟的馬車旁邊:“來者何人?裝神弄鬼!”
賈珠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欲將寶玉推進馬車裡。之間那道人拂塵一甩,寶玉就從“即將被大哥哥推進車廂跌個狗吃屎”變成了被莫名之力拉正了身子。
賈璉對這一頭官司沒甚頭緒,反而是感興趣地問:“大和尚,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方才瞧著分明還遠,怎麼嗖地一下就近在咫尺了?”
賴頭和尚合了個十:“雕蟲小技,不過是貧僧見勢情急想要喚住施主的小把戲。”
“不知道長與長老因和路經此地,我兄弟三人欲往京城去,恐怕不能招待,你二人還是去彆處找有緣人罷。青鬆……”賈珠客客氣氣,言罷就讓書童去取些銀錢,好將這二人打發走。
倒是林府的大管事一臉驚嚇:“你二人怎地又出現在此地?我們老爺說了,不會叫姑娘出家的,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再來胡言亂語,定是叫人將你們打出去。”
道人搖頭:“非也,非也,今日我二人要尋的有緣人並非貴府的千金,而是這位小少爺。”
武師傅:這兩人行如乘風,下盤有力,是好手,要戒備。
大管事:兀那僧道,想要忽悠我們姑娘出家不成,改忽悠表少爺了?
賈珠:這二人是真有神通還是騙子之流?不管他,走為上策。
賈璉:啥?
賈璉聽清了林府大管事的話,倒是自覺明白了緣由,嬉皮笑臉道:“我們家寶玉也不會出家的,當然我與珠大哥的主意,你們也不要打了。還是收好布施速速離去吧。”
僧道對賈璉的譏諷恍若未聞,那道人距離寶玉最近,眼神也是極好:“你這通靈寶玉……”
說的正是從寶玉領口露出來的項圈。
賈珠不露聲色地將寶玉推到自己身後,又用靠在背後的左手把寶玉的項圈往衣領子裡塞。
寶玉:【大哥哥,求輕點,懟死我了……】
道人無視了賈珠的小動作,徑自顧自的掐指盤算:“不應該啊,奇怪了……怎生是好?”
“怎麼了?”賴頭和尚也上前一步。
“和尚,我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走罷……”
和尚也開始掐指,然後露出一副非常吃驚的神色。
僧道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感慨:“一睡經年,喝酒誤事啊。”
於是留下懵逼的賈氏三兄弟與仆從眾人:啥?
道人搖搖頭,表露的好似不想吐露天機的樣子:“癡兒,我與你一個錦囊,此番北上山高水遠,望自珍重。”
賴頭和尚給的卻是一個小巧的護心鏡,不知是何用意。
賈珠總算是鬆了一個氣,對方既然沒有點破寶玉的與眾不同又沒有想要點化自己弟弟出家的意思,收個錦囊什麼的便也就收了。
兩位奶嬤嬤平時就不是女高音的對手,這會兒李嬤嬤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連樣子都不做了,直接把她倆轟去當值。
猶如鬥勝的公雞一般的李嬤嬤才一轉身就蔫頭耷腦的,又看了一眼懵裡懵懂的小丫鬟柳枝: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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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老祖宗吩咐給寶玉燉了血燕雪耳羹,於是他香噴噴地吃完,還多勞心地詢問:“老祖宗也吃了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老氣橫秋地說:“嬤嬤,我要洗洗睡了。”
錢嬤嬤和吳嬤嬤像往常一樣,打來溫水伺候寶二爺洗漱,因為寶玉手腕子纏著的紗布是乾乾淨淨的,而小臉蛋也是紅潤粉嫩的,二人倒想著:那些婆子每回都見風就是雨的,寶玉明明就是劃破了點子油皮,說的好像開了大口子一樣。難怪老祖宗把李氏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