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摸摸頭親的淺水……比心
今日不是大朝會的日子, 但卻是使團歸來之後其中官員第一次集體亮相的時機, 凡四品以上官員都出現在這裡了。
使團一路上經曆的千辛萬苦不必再對朝臣說,說了他們也無法感同身受;一路開支損耗也不必著急在此時提起,自有文書帶著一路的賬目去與戶部核算。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處置拜牙一家。
確切地說, 是如何更加師出有名地降罪。
因為林如海就地任職並未回京,便是由冒炎章做的總結。冒大人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堅持以公正公開的態度將哈密衛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另外, 作為指揮禁衛軍防守住拜牙攻擊的直接將領, 賈瑛今天的作用就是把當時的情況事無巨細地說一遍。
話是從寶玉嘴裡說出來的, 寶玉自然不會在這方麵弄虛作假,可是稍微引導一下,玩一下文字遊戲,也是必要的。當時夜深,有好多禁衛軍將士都是懵著迅速衝出帳篷來迎敵的,而能夠以零戰損的比例擊垮拜牙哈密軍, 寶玉誠懇地說是陛下龍恩庇佑,並且中心地感謝戶部、兵部、工部等部門在使團出行前提供的最大便利, 讓禁衛軍在武器方麵穩占上風。
縱然大家都能聽出來這是賈瑛在拍龍屁並且給六部賣好, 但是光明正大的誇讚就是陽謀, 很多人就是吃這一套。
哪怕刑部交上來的口供裡,拜牙堅持是賈瑛先在夜裡潛入哈密城內挑釁自己的,也沒有人相信。
半個時辰後。
關於賈瑛是否違背軍紀先挑釁拜牙,此事也被否了——當夜不止一隊巡邏值夜的禁衛軍看到總兵大人在賬內看書(不用問為什麼, 不過是光影結合的障眼法小把戲罷了,就算沒有位麵交易平抬平台,寶玉也能搞出一大堆這樣子的在場證明);
關於拜牙率人夜襲使團這一點是證據確鑿,上千禁衛軍和輔兵都能作證,朝中官員也不會揪著這一點說某些人示意禁衛軍串供;
又因此,拜牙還被量刑重的那一方扣上了詆毀朝中重臣的罪名。
再由於【朝中重臣】寶玉等人行事周祥縝密,使團中的知情人上下一心,才歸來的絡腮胡自有小盤算。文武百官對於不該知道的事壓根不知。否則開始扯皮的事情,不然要多一項是否論賈總兵私自行動之罪,饒是這樣,先前參寶玉魯莽迎敵的折子早就飛到當今天子的案頭了。
寶玉既是敢做,就不怕被發現,最重要的一點,這些事,他從來都沒有瞞著十六,在與十六通信之時寫得一清二楚。
百官巴不得現在陛下先不要想起來對使團中人如何褒獎/懲罰,隻專心於斷拜牙罪。
不過關於如何量刑,又出現了不同的聲音。有主張從重的,有主張從輕的,叫十六坐在上頭聽得腦仁疼。
十六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很簡單的事兒,依律法定罪而已。下頭這些領著俸祿的,偏偏一定要分幫結派地爭辯一場,無論是官員升遷貶謫或者問罪,每每這樣的事體一出現,朝堂上的人就像打了雞血一般,扒拉出一長串的功勞與罪過,又要開始玩功勞突出或者功過相抵的把戲。
其實本朝初建的時候先皇叫人修了律法書,稱《大明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無論是謀逆大罪還是偷盜之罪,全部有量刑參考。隻可惜……太初頭幾年過去,後來不知是何原因就閒置了《大明律》。
【父皇啊父皇,您前後,怎麼就變了這麼多呢?】十六縱然是很孝順的,並且深刻覺得死者為大不能不尊敬,但是依舊覺得自己父親有點坑兒子。親手搭建的規則又親手推翻,把下頭的官員覺得天威難測,整天就想揣摩上意!
此後,其實就輪不到寶玉插話了。
十六眼見下頭的人是沒完沒了了,於是乾咳一聲,獲得發言權:“拜牙此人的量刑既還需要商討,那就先放一放,總歸關在刑部大獄裡,插翅難飛。不過本次事體相關人員的賞賜,應該發下去了,總不好叫路夫人等為國儘忠的人寒心。”
拜牙的夫人入京在京中呆著,頗為尷尬,雖然她有大義滅親之功勞,但是並無和離書和休書——拜牙都被關押起來嚴密看管了,沒有陛下旨意,誰敢主讓拜牙的夫人路氏與拜牙立馬就斷絕了關係!
絡腮胡等人也有點尷尬,他們確實二十多年前都是哈密衛的兵,但是逃上祁連山之後,索要買路財的事情也沒少做,現在雖然林大人那邊任職之後就放話開始整理軍籍,接收因故離開原籍的哈密駐軍,但是朝廷這邊的態度其實還有些曖昧——拜牙通敵謀反,也不能夠一下子把哈密衛畏兀爾的駐軍都砍光,株連十族也不過是到老師位置,下頭那些大頭兵懂啥,也是聽令行事懵懂出兵的,故而寶玉他們離開哈密的時候隻是抓了哈密駐軍中的骨乾,拜牙的死忠一起問罪罷了,既如此,算上吃空餉的,哈密衛的駐軍最多也就差一兩千個名額,然而祁連山上的好漢們,可遠遠不止這個數,人多了……哈密駐軍規模可就超過規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