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平時就萬般事情不走心的王嬤嬤,又想到雪雁的事兒,黛玉就覺得心下一陣煩躁,若不是還有老祖宗給的紫鵑,自己身邊伺候的幾個人真是要被表哥身邊的人全部比成了渣渣。現在自己的奶嬤嬤又如此輕重不知,反觀錢嬤嬤和一月二月……黛玉歎了一口氣,對王嬤嬤揮揮手:“嬤嬤先彆管這些,倒是,雪雁,跟了我這麼多年,老子娘都在姑蘇,她與家人分彆多年,我想,就讓她回去一家團聚吧。”
黛玉這麼一說,王嬤嬤頓時來了精神,她想要表現一下自己,以挽回剛才犯的錯,於是皺著眉惡狠狠地說:“雪雁這樣背主的奴才,打殺了也不為過!”
這話,再次說得不合黛玉的意,雪雁縱然有賊心,可是畢竟還未動手,黛玉是不忍直接發落了她,可是也不願拿表哥的真心與忠誠去賭雪雁到底有沒有背主。
可是王嬤嬤怕呀,她怕奶奶一個不順心意,叫自己和雪雁一起回了姑蘇,那可是雞飛蛋打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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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黛玉犯困了,便去小眯一會兒,正此時,錢嬤嬤和王嬤嬤把整個院子裡的丫鬟都集中起來,全部敲打了一遍,譬如說,貼身伺候奶奶的幾個丫鬟,一概不許熏香抹粉;負責小廚房的廚娘等人,每日檢查食材新鮮與否,另有一份嚴禁出現在小廚房的食譜,譬如羊肉兔肉這些需要孕婦忌口的,絕對不允許出現;雜使的丫鬟婆子更加要警醒,院子的道路上,絕對不能有積水和青苔,一旦發現偷奸耍滑的,直接趕出院子……
趕出院子這一點,真叫眾人悚然一驚。闔府上下都知道,再沒比二爺院子要得臉的活計了,二爺和二奶奶都不是苛刻的人,錢嬤嬤人品正,一等二等的丫鬟也不會欺負下頭三等、雜使的人。要是被趕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使力氣填了空進來,那可真裡子麵子全沒了。
二等及其以下的丫鬟並婆子散去之後,錢嬤嬤和王嬤嬤留下了一等四個丫鬟。
錢嬤嬤道,奶奶有孕期間,眾人須繃緊了皮,好好照顧,日後自然有賞的。
要說雪雁,真是……沒等錢嬤嬤釣魚執法問幾個丫鬟將來打算呢,她就蹦出來說想要為奶奶分憂解難。這下子好了,原本七八分確定的事情變成了十成十,紫鵑不知道以後寶二爺會不會收通房,但是現在,雪雁肯定是不會被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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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榮國府的主子下人們過得忙碌且充實。
先是放了一批真心實意想脫籍的丫鬟,講真想脫籍的丫鬟並不多,出乎意料的是,老祖宗身邊的珍珠也求了恩典,家去了,要知道老祖宗身邊的一等丫鬟那可是了不得了有臉麵,吃穿用度比小官之女都要強;另一個例外的,就是二奶奶身邊的大丫鬟雪雁,因為寶二奶奶仁慈,讓她回姑蘇和家人團聚去了。
王熙鳳私下和平兒磨牙:“那珍珠哪裡是傻,分明就是聰明,老祖宗身邊最得用的就是鴛鴦了,她不上不下地跟著,還不如趁這次機會得了恩典出去,不僅不需要贖身銀子,還得了老祖宗平日給的賞賜,對外說起來也好聽,找個平頭百姓,做個秀才娘子也未可知!”
又說雪雁:“這個丫鬟,估計就是心大了。”
站在平兒的立場,難免有些替雪雁覺得寒心。
王熙鳳嗤笑一聲:“日後寶玉有沒有通房我不知,但是現在,他是絕對不會納小的。”
放良積福的事情,便這麼過去了,王嬤嬤提心吊膽地守了雪雁好多天,直到把她送上驢車,趕去碼頭下江蘇才放心。這麼多天,該說的道理都與雪雁說了,能不能想通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總歸奶奶念著主仆一場,從前的賞賜金銀細軟都讓雪雁打包好,日後她回江蘇,大可全家贖身出去,也可以單單自己嫁個百姓。
這年頭,男奴脫籍,三代方可科舉,可是女婢脫籍嫁人,隻要不是為妾,那麼身份自然就隨夫家,若是嫁了官,就是官太太;若是嫁了讀書人,日後也許是秀才舉人娘子;即便嫁了個殺豬佬,以後兒子念了私塾學了字,依舊可以考科舉!
雪雁離開之後,錢嬤嬤同黛玉請示之後,三月被提為一等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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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操心頭一次懷胎的孫媳婦+外孫女,順便也替老蚌懷珠的二兒媳擔心,敲打了她們身邊伺候的人,不止叫馮大夫三五天就來給兩個孕婦診脈,還早早就讓李紈去家生子裡頭找乾淨整齊的奶嬤嬤,又道,若是找不到恰好那陣子下奶的,現在就要著手去外頭買人了;
李紈那邊,就比隻動動嘴皮子的老祖宗更忙了,幸好她並不是戀權的,很乾脆地將王熙鳳和探春惜春喊來幫把手——也許和她們三,一個是堂妯娌,兩個是姑娘家有很大關係,都不會長長久久管二房事物的。
探春也忙,不僅要跟著嫂子協理家務,還要抽空做些針線,畢竟今年秋天,就是她出門子的時候了。
惜春也忙,本來,她是不想沾手西府家務的,畢竟她覺得自己是東府的姑娘,做這些名不正言不順,可是誰叫三姐姐也忙得團團轉了呢?遂惜春主動擔了照顧兩隻京巴兒的責任。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月是王夫人和探春生辰,四月是寶玉及冠。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二更呀。麼麼噠,煎牛排吃去了
謝謝摸摸頭親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