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1 / 2)

根據寶玉僅有的零零碎碎關於胎教、早教的知識, 總算是沒瞎搞, 萌哥兒從前在黛玉肚子裡的時候就每天都要聽他親爹吹笛子, 後來降生的時候,乾脆就是他爹吹裂了笛子, 才催出來的。

現在每天夜裡到了準時準點兒,要是寶玉不吹玉笛, 萌哥兒一準要哦哦地叫喚幾聲來提醒大人們。

錢嬤嬤和一二月等人都說這是萌哥兒聰明呢, 這麼小就記事了!

而寶玉和黛玉則如同天下間所有蠢萌的新手爹娘一樣,認為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聰慧的!應該的!

寶玉吹幾首歡快的兒歌, 旁人聽見也隻當做是他現編的,這麼輕快簡單的節奏, 正適合小孩子聽。

最後萌哥兒在黛玉小聲哼哼的江南小調中睡著了,肉呼呼的小手握成一個拳,一隻放在腦門子旁邊, 一隻放在腰間,活脫脫一個‘頂天立地’的造型。

紫鵑等人聽得正屋內的傳喚,於是兩個白日休息夠的奶嬤嬤垂頭袖手,恭敬地進來把萌哥兒抱到側廂房去。

屋內隻剩寶玉和黛玉的時候, 黛玉噗嗤一笑:“咱們萌哥兒今個兒可收了不少壓歲錢。”可不是,不隻老祖宗給了、老爺太太給了、就連大哥哥、璉二哥、環哥兒都給了,真當是缽滿盆滿的。

黛玉回來就叫紫鵑替萌哥兒造了冊,想著日後等萌哥兒大了,這就是萌哥的小金庫啦!

寶玉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紅封笑著說:“去年過年我不在家裡,倒是拉下了, 喏,這是我與玉兒你的壓歲錢。”

黛玉失笑:“表哥你……”

自生完萌哥兒之後,黛玉還是改了口,叫寶玉表哥了,因為她終於覺得,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遠近同稱呼並沒有什麼關係,隻要心裡有這個人,喊他表哥或者玉謹都是一樣的,那還不如挑自己順口的叫。

她忽而就想到從前姐姐妹妹們都在的時候,逢年過節,寶玉都會給家人送小禮物,不拘價值是多少,但是有這份心就很珍貴了。及至後來自己同他定下婚事,原本中規中矩和姐妹們一樣的脂粉中,自己那一份總有一些特殊點的,但是他光明磊落地走了老祖宗麵前送過來,誰也不能說他不守禮。那時候……

“史家妹妹那時候總說,表哥你是散財童子。”

寶玉也笑笑:“這是補去年的壓歲錢,今年的,必是要送你一份禮才行。”

黛玉很好奇,表哥會送自己什麼,但是無論她怎麼盯著寶玉看,寶玉都隻是抿嘴笑笑而已。

寶玉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難免心跳就快了幾分:【霧蒙蒙的杏眼確實很迷人,但是我不會輕易就交代的!要知道,我現代的時候,我可以共/產/黨/員!】

黛玉不知道,她雙目含嗔的樣子有多誘人,對於一個吃素很久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一開始,她隻是撅了噘嘴盯著寶玉,寶玉走哪兒,她眼神就跟哪兒,後來當寶玉脫了外袍,隻剩白色中衣,步步走近的時候,黛玉開始覺得屋內的地暖燒得太旺了。

然則東府的敬大老爺還沒過百天,即便寶玉心裡有數,真的發生點什麼,也絕不會製造出什麼,可是黛玉不知道,是故她有些羞怯也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未免讓妻子心下不安,寶玉走近之後,拍了拍對方的發頂,僅此而已。

黛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鬆口氣好,還是該失望好。

並排躺下,寶玉睡在外側,也許是妻子有些不安地翻了一個身叫他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糾結,遂他將左手伸過去,捏了捏對方的手,然後兩人十指交扣,一夜好夢。

…………………………

大年初一不出門,天還蒙蒙亮,到了點,寶玉就按時醒來了,他換上一身勁裝,起身洗漱,即便是新年第一天也沒鬆懈。黛玉很困難地睜開一隻眼皮,又被寶玉拍了拍輩子,然後她繼續墮入夢中——也不知怎地,黛玉覺得未出嫁之前,冬天總是手腳發冷,覺也比較輕,可是自懷孕之後,便慢慢變了體質,到現在,一夜暖烘烘且十分好眠。

對於此,最高興的莫過於紫鵑等從前就貼身伺候黛玉的人了。

寶玉也曾聽說到幾句,他忖度,約摸是自己同玉兒陰陽調和,使得玉兒的體質有了改變吧?

不必追究太多,隻要是好的變化便是了,就譬如說老祖宗硬朗的身子骨、榮國府著十幾二十年幾乎為零的嬰兒夭折率等等。

寶玉到前院練武場之前,賈環和賈苒都已經在了。

這對叔侄,一個是被武師傅操/練多年,被迫養成早起的習慣,另一個則是滿心滿意就想著刀槍棍棒,成為高手,故而每天都自覺地不得了。

雖然出發點不同,但是這二人見到寶玉的時候,崇拜的小眼神是沒有區彆的。

“都看我乾什麼?今天站樁時間夠了?”

賈環和賈苒再一致地搖搖頭,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二哥/二叔新年好!”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寶玉。

寶玉失笑:“你倆的記性倒不是一般的好。”

最早的時候,寶玉是為了扭正庶弟弟的性子,故而對他操練特彆嚴苛,平時大棒子打得多了,也得給甜棗,基本就是過年過節的時候,把賈環喊來練武場,給點獎勵讓對方高興一下,然後繼續摔打一場,給他愛的挫折教育。

到後來,又增加了一個主動要來的皮猴子,便是苒哥兒。

看到兩雙星星眼,寶玉笑著搖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冊子,虛晃一下。

賈環和賈苒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二哥/二叔。你要教我們內家心法了?”眼神倒是尖,這麼一下子,就看到了封皮上的字。

“內功心法的冊子,我是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去年武師傅說過,環兒未到火候、苒哥兒身子骨未長開,我常年不督促著你們,也不知道你們如今水平怎樣。怎麼放心把內功心法教給你們呢?”

賈環聽完,猛地點頭:“二哥二哥,看我看我,隨便你考校。”

然後他顛顛兒地去站樁了。

賈苒畢竟年紀小一些,反應沒有他環三叔快,不過也馬上跟在他三叔身後去大廳裡站樁了。

兩個穩穩的馬步站著,寶玉便不盯著看了,他自顧自地熱身,打了一套五禽戲,然後從兩邊的兵器架上挑了劍。

一般來說,劍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身份的象征,真正打鬥的時候,殺傷力不如長/槍或者大刀——這個前提是兩廂的人旗鼓相當,而不是說用劍的是寶玉這樣開掛的人,因為無論寶玉用啥做兵器,都可以碾壓這個冷兵器時代的習武之人了。

今個兒用劍,不過是順手挑之。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賈環雖然直到現在還沒考出秀才,但是這一點文采還是有的,他想著:若不是見過二哥練武的樣子如此英俊瀟灑,我才不能堅持下來被武師傅摔摔打打呢。

練武場大廳並沒有地暖,隻在四個角落點了炭盆,並且門窗都是打開的。

好在隻要不偷懶,哪怕是數九嚴寒天在這兒,完了都得出一身汗。

賈環和賈苒並排紮著馬步,身子紋絲不動,眼珠子卻隨著寶玉轉。

寶玉施展的卻是雲穀子前輩批發大甩賣似地給的普通劍譜而已,但是因為有內力加持,剛柔並濟,劍風迫人,竟有席卷風雪之勢,借天時、借地利、轉乾坤。

一套劍法終了,寶玉腳下所站的一丈之內,半點積雪也無。

大廳裡頭透過窗子往外瞧的兩人目瞪口呆。

寶玉收勢,將劍背於身後,走進大廳,一旁早有初一叫雜使小廝準備好的熱水和乾淨衣裳。

等寶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已經紮夠時間,站在一旁鬆散筋骨的賈苒舊事重提:“二叔,您真的不收我為徒麼?”

因為年歲大一些,需要站久一些的賈環雖然沒開口,但是眼巴巴地也是同個意思。

“拜師哪裡是這麼簡單的,那可是師父而不是師傅。苒哥兒你還且有得打熬。”寶玉將賈環有些變形的肩膀捏了一捏,說到。

其實賈苒的根骨不錯,也有毅力,最重要的是他對習武感興趣,本是個好苗子的,至少從天資上來說,比賈環要強。隻可惜,寶玉知道,大嫂嫂一心想要苒哥迷途知返,雖不反對,但是也絕不會讚同苒哥兒現在就跟定自己走從武這一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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