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壽昌六年也許真的是宜婚嫁的年份吧,這一年五月, 薑澤和二月的婚事敲定了,並且於今秋收後成親;六月, 程峰和朱犇換崗回京, 換了陳淳和沈林帶人過來, 程小紈絝的婚事在回京之前就被定下了, 來年三月成親;八月底,賈環和武安回京城去了, 因為賈環和武家姑娘的婚事就在今秋;臘月之前,一更和四更也終於抱得了美嬌娘……
再此, 要特彆說一下的,是賈環的婚事。
賈環這個小家夥,可以說, 其實從出生到現在這二十一年過得都挺不容易的——不是物質上, 因為榮國府之前在怎麼說, 也是瘦死的駱駝,賈環在吃穿上並沒有被苛待,這裡的不好過指的是心理上。
他是庶子,前頭兩位嫡出兄長都是很有出息的,偏到他這裡, 文不成武不就, 親爹不疼嫡母不愛, 還有一個拖後腿的親媽, 要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夠機靈勁兒,在寶玉那裡刷夠了親情分,寶玉後來也未必會主動去拉庶弟一把。
寶玉當時的舉動在賈環看來就是心懷不軌、想要欺負自己,在彆人看來(這個彆人特指王氏)是多管閒事、惹得一身騷。
不過到現在,人人都說一句寶二爺重情義,倒是誤打誤撞了。
因為賈環的親事在九月裡,所以八月初,他便要動身回京城了,同他一塊兒走的,還有武安。
臨走前,寶玉把二人叫到書房囑咐了幾句,要他倆回京之後也不要放鬆對自身的要求,明年開春回來檢查功夫若是有懈怠,一定會重罰。
此二人乖乖應下,寶玉又拿出一些書籍,部分是武經的注解,剩下一本則是一些拳腳招式,寶玉叮囑兩個魯莽小夥子:“不要自己瞎練,有不懂的,去和你爹/你未來老丈人(武三師傅)請教,知道不?”至於說內家功夫的相關,寶玉還不敢給他們,就怕這兩人囫圇吞棗貪求速度反而不好,其實從先前,寶玉就已經開始引導這兩人感知內力了,現在這兩人回去小半年,隻要天天複習,也儘夠體會了。
說完功夫和課業,便是寶玉要和賈環說些兄弟間的私房話了,武安很有眼色地抱著一堆書籍先回院子。
“二哥,你放心,我回去這幾個月一定不會偷懶的!”賈環隻差沒拍著胸脯發誓了。
寶玉點頭:“你爭取明年考個武舉人出來,之後若是再考武進士也好,謀個職位也好(同文舉人一樣,到了武舉人這個功名,便可以直接授官了,就是官職和日後前程都有限),總歸心裡要有點成算。都二十一歲的人了……”寶玉說著,伸手拍了賈環一下:“彆的我也不多說,日子過得怎麼樣,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對人家武家姑娘好一點。二哥這裡,也走不開,沒辦法去京城喝你的喜酒了,就先給你一份賀禮,沒走公中的,你自己放好了。”意思就是不必叫彆人知道。
賈環猶猶豫豫地接過寶玉遞過去的木匣子,打開一看,連連退回去:“這怎麼行,二哥哥,這我不能要。”
“拿著。日後小家柴米油鹽過日子,你以為還是你一個人吃飽隨便瞎混的?那反正我也就隻添補你這一回,彆亂花了啊。”
“我不要!”哪裡有當弟弟的要哥哥這麼多錢的!這又不是幾十幾百兩,一看就好幾大千,賈環覺得拿著燒手——就算知道二哥哥錢多,他也不好意思要。
“長能耐了?二哥哥的話都不聽了?叫你拿著就拿著,矯情什麼!”寶玉臉一板,賈環就條件反射地服從了。
等從書房出去,他想著匣子裡放著的一疊銀票和幾張地契,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爭取明年把武舉人給考出來,日後好幫襯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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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給賈環塞私房錢的事兒是和黛玉知會過的,要麼說,也隻有黛玉這樣的性子才不會計較這些身外之物了——給庶出弟弟隨便就是一萬兩銀票和兩個莊子,一般做媳婦兒的真會和自家丈夫翻臉。
說起來,賈環的婚事其實也挺寒酸的——當然是相對於幾年前寶玉成親來說。
首先,賈政這個當親爹的還在南邊修地球,就不可能趕回來了;寶玉也不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