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從榮國府側門出去的好幾輛牛車,載著丫鬟婆子和小廝去榮國府的姻親世交家裡送東西,就連賈蘭未過門的未婚妻都收到了幾塊極好的皮子。這也向外傳遞了信號:咱府裡的寶二爺好著呢!咱大明的黑省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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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這邊,天寒地凍,大家夥兒都知道,這時候,蒙古聯軍基本上是不會在進攻了,不過這個年過得也特彆警醒——畢竟基本也不是絕對,萬一人家真的冒著鼻子耳朵被凍掉的危險在大年三十兒搞一場突襲呢?
臨了,臨了,黑省固若金湯的城牆可不能在過年期間被蒙古人給破了。
要說下頭人這個年過得不安生,那麼吉省和黑省的駐軍將領們也很焦躁,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回韃靼和朵顏三衛是不從大明咬下一塊肉不甘心的了,那麼開春以後,一場惡戰勢必難免。
而且開春之後,龜/縮戰術就比較被動了,大明不可能真的拋棄城外的村落與良田,那是不戰而敗,主動向內推進了邊界線啊——再說了,被暫時安置在城裡的百姓也不會願意以往的家園就這麼被人給占了的。
如果說,十一月的時候,寶玉隨機應變的戰術暗合了當時朝廷眾多大臣們的想法,那麼年後,恐怕他還是要讓那些一意覺得可以和蒙古人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文官們失望了。
關外風聲鶴唳,京城也不怎麼太平,雖然大家都想要在辭舊迎新之際表現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但是朝中的暗湧不是說壓就能壓下的。
就在陛下封筆前一天呢,文武百官還在爭論“蒙古聯軍到底是真的有止戰的意思還是因為天氣惡劣想要蒙蔽我朝軍隊”呢。
文官大多覺得人家肯定是因為沒有在黑省和吉省占到便宜,被咱們大明的國威所震懾了,所以知難而退
武將則是覺得,這群野蠻的蒙古人不可能這麼快就想要和咱們和談的,不然他們兩方合作糾結了十萬大軍豈不是成了笑話?
論嘴炮,舞蹈弄棒的當然比不過搖筆杆子的,所以先前一時間,就連京城百姓都知道:【哦,蒙古聯軍?不是說不打了麼?要撤了麼?等天暖就撤了麼?】——王氏當時就是聽信了這個傳言,才腦袋發昏想要給二兒子千裡送小妾去的。
叫一眾以孫老將軍為首的、真的在邊關呆過的武將很是痛心疾首:【不可能啊不可能,蒙古人是狼子野心,出刀必想要見血的啊!】
好在,後來,不知怎麼地,茶樓酒肆、秦樓楚館自有說書人或者戲園子開始主動講/演一些勵誌人心的關於保家衛國的名將戲劇,一陣子之後,民間的聲音又變了,百姓們開始有了憤怒感和危機感。
斯文——禮部主客清吏司員外郎(教坊司)之子——悄悄找了朱犇:“朱兄弟,我手下的人不錯吧?”
朱犇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斯文的肩膀:“斯大爺果然是和幾大梨園的班主交情深厚,這回多虧了你了。”
斯文屁顛顛地說:“可彆這麼說,我這都是當年得了寶二爺的指點,才能夠混出點名堂來的。”【當年這家夥是跟薛蟠一起混的紈絝子弟,不過是其中秉性稍微純良一些,不光光隻惦記讓呆霸王付錢的人,後來某次夜遊得了寶玉青眼,寶玉點撥了對方幾句,斯文便利用其父官職和從小耳濡目染的本事,在京城各大戲班子中混開了。】
朱犇拱手道:“不論怎麼說,還是辛苦斯兄弟了。此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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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朝中的爭論,在陛下封筆之前,最後也隻得出一個‘令關外諸將領提高警惕,便宜行事’的中不溜旨意。
十六對此很是無奈,他因為有暗衛和寶玉私下的書信,對關外的消息反而更加清楚一些,可是這些都沒辦法拿到明麵兒上來說,尤其是當朝中某些人是鐵了心覺得戰事起是勞民傷財、自己支持武將就是好大喜功。
二月,冰雪初融,蒙古聯軍的前頭部隊在吉林省和黑省外分散的村落中貓了一個冬天,更加體會到住房屋的好處,比在草原上住蒙古包可舒坦多了!還有炕!雖然一開始大家不會燒炕,可是後來多燒幾次,也便認識到了這土炕的好處!
【漢人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更加襯托得咱們蒙古人過得淒慘。長生天一定希望他的子民也能生活美滿富足的!】其中朵顏三衛的將士們都是這麼想的。
這也是韃靼的阿魯台希望看到的結果,他可不願意好不容易挑撥起朵顏三衛對大明的不滿之後很快就被化解了。
不過……黑省是硬茬子,還是應當先攻吉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