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寶玉黛玉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連黛玉身邊的赤兒等丫鬟都是很高興的,因為經常陪著太太(已改口)出門子,她們也知道自梳女的生活環境有多惡劣,周圍那些人對她們的惡意有多深,現如今她們如果可以嫁人,可以嫁給靠譜的人家,不就是改變了糟糕的生活環境了麼?
隻有錢嬤嬤和兩位主子一樣,聽聞給太太辦差事的兒子叫人遞進來這樣的消息聽過隻是笑笑而已,就好像半個月前,兒子吞吞吐吐地表示看上了冰玉堂中的一位女子,想要請自己到太太麵前說合一下,但是被自己罵回去了。因為看著爺和太太長大,錢嬤嬤對他們的了解比對自己兒子的了解還要深。
果然,黛玉對寶玉說:“他們現在對冰玉堂的女子有所意動,不過是因為這些女子目前除了吃苦耐勞,還多了一樣識字的本事,卻不知,這樣的做法隻會讓這些可憐的女子們為難!根本不是出自真心,我擔心有年少的姑娘家被蒙騙了。”
寶玉搖搖頭說:“能夠下決心自梳的,都是性格堅韌的女子,輕易不會改變想法,至於被她們領養的妹花(注),年紀還小,本就尚未自梳,日後如何,卻是隻能隨她們自己決定了。”照寶玉看來,自梳女這樣的的存在,卻不是那麼容易從根源上解決的,他和玉兒能做的,就是在一定範圍內,拉一把那些本就不甘墮入泥土之中的女子。
自助者,人恒助之,自救者,天恒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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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春闈的結果出來了,賈蘭終於得中,雖然比之他父親賈珠當年的二甲頭名稍有不如,隻是二甲中下,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賈蘭越發覺得年歲上來,家中瑣事多了,難以和從前那樣一門心思隻讀書了。他擔心,若是這一回再不中,等下一屆的時候自己實在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和堂弟一起參加春闈順便被碾壓的勇氣了——畢竟,他今年已經二十九了,而萌哥兒,三年後才十八。
因為賈珠時任正五品的翰林官,所以身為人/子的賈蘭便直接被吏部點派去了禮部。
此結果一公布,叫賈蘭終究是有些悵然若失的:【每一次科考之後,二甲三甲的進士、同進士們之中沒有家世背景的,等候吏部分派職位的人比比皆是,自己這麼快就拿到實缺,已然是叫彆人羨慕不已了;但是翰林院啊,又是多少文人為之神往的地方,既此刻進不去,日後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入翰林了……唉。】
蘭大爺出仕,也確實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不過榮國府今非昔比,若是大肆宴請,為免輕浮,所以就隻是自家人賀了一番。
等到五月端午前,各地武舉童試、府試、院試成績報送入京,兩廣今年考中的人數較往屆翻了三倍,人數僅次於直隸和黑省,成為大明朝本屆武科過院試第三、第四多人數的省份。
這……
好像也不那麼叫人吃驚了,畢竟現在在兩廣任職將軍的人,名字叫賈瑛。
和多年之前黑省的情況一樣,因為寶玉來兩廣隻兩年多而已,所推行的一切,能夠使得軍中不少有心向上的人紮實基礎,在武科的第一關拿到最起碼的功名。雖然這些人在本屆的鄉試和會試之中折戟頗多,但是也就是吃了係統學習訓練時間短的虧,隻要能堅持下去,再過三年,兩廣一定能在下一屆武科考中大放異彩——這一點,沒有人會懷疑,因為黑省軍中不少軍戶就是走這樣的路子起來的。
隻是沒有人料到,再過一兩屆,兩廣又何止是武科大放異彩而已,此為後話,暫時不表。
無論是當年的黑省還是現在的兩廣,賈將軍雷厲風行推行新軍規,使得部分中高層軍官咬牙切齒,但是更多的是基層軍官和軍戶將之視為恩人,那是足以讓他們全家甚至全族都改頭換麵過上好日子的恩人。
所以,當壽昌十五年十一月底,大福船再臨惠州港,帶著聖旨的天使宣旨賈將軍攜妻小回京述職,兩省某副將暫代其職,年後朝廷另擇人任粵省將軍與廣西將軍的消息傳開之後,兩廣軍中忐忑不安、更是難舍。
再忐忑再不舍,也是聖意難違,兩廣的副將隻能慶幸:【幸好賈將軍隻任職三年,若是再來三年六年,恐怕兩廣軍中上下十萬人要被收攏得服服帖帖了。往深了想,賈將軍這麼能乾,不論被調去哪兒都能讓當地軍中全部心服口服,衷心擁戴……嘶,難怪陛下這次這麼快就把人召回了!這賈瑛,輾轉江蘇、黑省、蒙省和兩廣共五地,處處都有對他感恩戴德的人,聽說西域那邊的人對他也很服氣?嘶!可萬萬不能深想了!】
幾位副將相互對視一眼,隻覺得自己等人也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所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