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父子三人也沒吃上大雁, 因是寶玉對北飛的大雁群終究有幾分不忍, 不忍心隻為口腹之欲就射殺千辛萬苦從南邊越了冬的勇士們。
遂, 一更帶著銀錢去附近莊子上買了兩隻肥鵝——也是巧了,這旁邊是京大戶專門養牲禽的莊子, 采買方便。
買來的鵝與農家看家護院的不同,顯得呆頭呆腦的,失了鵝這種大牲口堪比一條狗能看門的威風。
賈芽雖然不是很明白為啥爹爹感慨了一句‘勸君莫打三春鳥, 子在巢中望母歸’之後, 便和大哥一起否了自己吃烤大雁的提議——不過沒關係,無雁鵝亦好,有翅膀就很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一更叔買來的大白鵝太肥了, 放開之後都隻能搖搖擺擺地在地上走,撲棱著翅膀也飛不起來,叫他沒辦法研究禽類飛行的竅門。
眼見待會兒就要祭五臟廟的大肥鵝被小兒子策馬驅趕著跑來跑去, 幾乎掉毛,甚是可憐。
寶玉伸手敲了敲小兒子的腦門:“行了, 彆鬨, 回頭把你的設想寫一下, 先存起來。飯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火車的事情還起了個頭, 就想著飛機了?”
“飛機?飛機!這名字真恰如其分的好, 我剛才還在想飛車聽上去怎麼怪怪的呢!”賈萌的重點卻一下子就在了他親爹的口誤上, 然後笑著拍手說:“大哥你瞧見沒,可見爹爹對我是有信心的,不然也不會在我還沒琢磨出門道的時候就給我想搞的玩意兒取了這麼準確的名字。”
賈芽雙手離了韁繩,拍著巴掌,許是給他胯/下坐騎什麼錯誤的暗示了,這一頭同樣通體白色隻四蹄烏黑的‘踏雪’(被薛家三寶開玩笑叫踏泥)又打算撒丫子跑了。
好在寶玉的長風先前就看這四腳黑黑的小家夥不太順眼,眼見小家夥要折騰,伸頭一口咬住踏雪的韁繩,把差點兒帶著毫無準備的主人去放飛自我的踏雪給拉住了。
寶玉伸手拍了拍長風的脖子以示褒獎,換來對方一句不樂意的哼哼:【來點實在的,比如說鬆子糖唄?】
賈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方才差點兒遇到危險,然後繼續慢半拍地很敷衍地拍了拍胸口表示安慰一下受驚的小心臟,接著就一臉興奮地說:“爹,長風可真棒,老驥伏櫪啊!”
賈萌無語:“怎麼用典的?再過兩年你就要下場考試了,這水平……還不是要叫人笑話!”
“啊哈哈哈,說錯了說錯了,是老當益壯。”賈芽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寬,虛心接受親兄長指點之後立即又換了話題,“所以爹啊,長風為啥不留子嗣。長風多聰明啊,可惜了我的踏雪要是有長風一半通人性就好了。”
此言一出,賈萌也甚是讚同並深表遺憾。
寶玉:【嗯……這是一個好問題,先天的出色條件加上後天靈藥開發的腦域讓長風已經開始把他自己當做是一個‘人’了,開始追求精神方麵的需求而不單純是在發/情的季節去交/配了事,再叫他去和母馬醬醬釀釀,實在是強馬所難。】
賈芽也就是遺憾地叨叨兩句,並沒有想要一定問出個結果來。
被冷落的長風又揚了揚大頭:【嘿,鬆子糖呢?彆嘮嗑嘮嗑就忘了喲,雖然我是老馬可是我腦子還不糊塗,記得真真兒的!】
寶玉被長風耍無賴的樣子弄得好笑,無奈掏出鬆子糖喂給陪伴自己多年的好夥計,順便捏了捏對方立起來的耳朵:“開春才給你檢查了身體,要少吃甜知道了不,不然那口牙還要不要的?”
長風這個時候很溜地假裝自己聽不懂人話,咯吱咯吱地吃著鬆子糖,順便給剛才的冒失鬼小輩*饞嘴踏雪一個鄙視的眼神:【剛才差點把我主人的二崽子給摔了,現在還想吃糖?早十年,爺爺請你吃後蹄子一蹬!】
論起情誼,賈萌對長風的情誼不比他弟弟少。
甚至說句實在話,賈芽對長風更多是一種喜愛而不得的情感,賈萌卻是年幼時候真真切切被長風馱了好幾次的,有時候下馬走路差點摔了還是長風一個馬頭把當時三頭身四頭身的小豆丁給穩住的,於賈萌而言,長風若是個人,就該是和一更差不多的叔叔輩的存在。
現在聽爹說馬叔叔牙口不好,賈萌皺眉想了想:“爹,我覺得可以用豬毛做一柄刷子,給長風刷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