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話終究還是安慰到了十六幾分:“說到底,當初父皇告訴我蠱之事時,我心中都十分驚慌,將心比心,此事終究是父皇用錯了手段。寶玉,這麼多年,我沒有辦法與彆人說這些,也沒有辦法去與彆的暗衛剖析心中所想,但是我想,你是能夠明白我的。”
“我明白,俯仰於天地,坦坦蕩蕩,君子也。當浮一大白。”
……
“也虧得南邊一年三熟的種植方式越來越成熟了,不然這樣好的糧食酒,我都舍不得喝。畢竟我們多喝了一點,前方的將士們受傷消毒的酒精就少了一瓶。”
絮絮叨叨,終究是有職業病,前任皇帝和才卸任的閣老又開始琢磨民生和軍事。
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窗戶上,看不見皺紋、看不見白發,隻有數十年如一日挺直的背脊,叫攜黛玉一起前來催促兩個老頭兒少喝早睡的太後郭氏有些恍然——這樣的場景,一如四十多年前在淮北之時一模一樣。
彼時,一位是半省郡王一位是王府長史,在琢磨什麼呢?約摸是鹽堿地的治理或者是鹽場庶務?
一晃,就是大半生啊……
…………………………
再之後的日子,十六便是打定主意和寶玉結伴了,並且作為一個已經出門遊曆的十一年的老手,他十分得意地與寶玉介紹南邊的風土人情。
及至雲南大理城門口,十六一拍巴掌:“是了,我記得這是你庶弟弟駐紮之所。怎麼……感覺走哪兒都是你親戚啊?”
也就是十六了,坦坦蕩蕩地說這句話。
倒是叫後頭聽著的黛玉心裡咯噔一下。
然則,寶玉坦坦蕩蕩地說:“還是不及您,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現如今都是您……兒子的臣子呢。”
十六咕噥了一句沒意思:【這都嚇唬不著你,還被嗆了一句我已經是明日黃花?】
賈環如今是雲南省駐軍中的副將,也是一個發須半白的老頭子了,再見到二哥,紅了眼眶。
十六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反正就算是十一哥和我關係再好呢,也比不上寶玉同他庶弟這樣,他庶弟簡直是敬愛得把他當親爹待了?所以寶玉真乃是奇人也!】
當夜宴席,這回裝醉的人又變成了十六。
當然,太上皇走了之後,其餘無關人等也很有眼色地告辭了,隻剩下寶玉賈環兩兄弟——整整五年未得見。
“我才在無錫哄了苒哥兒,又在瓊州島哄好蓬哥兒,到了大理還要哄你?”寶玉真是無語了:【這些人怎麼越活越回去,每次見麵都這麼可憐兮兮的?】
賈環伸手擦了擦眼角:“前些年因為南邊小部落被黎朝挑唆,不斷生事,以至於弟弟前次未能入京述職順便拜見兄長,本想著今年定是能與兄長們在京中一聚的,卻不料二哥哥你竟然要雲遊四海去了!咱們都五年沒見了!要麼,我年底回京給陛下上折子請乞骸骨,到時候我收拾好包袱,帶著武氏跟著二哥哥二嫂嫂一起遊曆去。”
寶玉扶額:……
最終,賈環的計劃還是未能成,因為他的上司,原雲南將軍先他一步告老了,然後兵部和閣臣四位副將之中扒拉了一下資曆,給當今天子一份名錄——水旭思及賈閣老在朝中之時對自己的扶持,十分感懷,遂大筆一揮,行,就賈環。
可憐一心想要投奔二哥哥的賈環,不得不打起精神最起碼再乾三年。
…………………………
後來,大明許多地方都留下了太上皇和賈大人的足跡,不少地方給當地景點或者小吃編個來曆的時候,都會提到這一對君臣。
或者是,這二人微服私訪懲奸除惡之後在路邊喝的一碗好味道的豆腐腦……
或者是,這二人路過莽莽草原狩獵之時一箭入石三分的臥虎石……
或者是,這二人於江南煙雨中品評一幅好畫,留下印鑒和墨寶……
【十六、寶玉: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啊,當然,故事之中也少不了英姿勃發的太後娘娘郭氏和賈大人風姿綽約的林先生的傳說。
譬如,太後娘娘單手拔起垂楊柳就因太上皇路過秦淮差點兒夜宿畫舫;
譬如林先生一首詠海棠,教文人騷客爭相拜讀惹得賈大人吃醋的趣事。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