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樓下路人來, 停問君可知高塔’
這句廣為流傳的詩句,便出自召喚師協會總部所在的秦城。
二月的天還帶著些蒙蒙細雨, 遠遠看著這座古城會有一絲不真切感,樓閣亭宇, 青街瓦巷,無一不述說著曆史的塵埃。
據說很久以前,這片土地上是有國家有君王的,隻是後來君王暴虐導致生靈塗炭,三大家族便聯手顛覆了王朝的統治, 而當時的都戶,也就是如今的秦城土地下。
和蘇城的繁華熱鬨不同,這裡更嚴謹沉悶一些,城門下有負責人看守著,這個特殊的時期, 隻有持著召喚師協會請帖的人方得進入。
“哎彆擠彆擠,排好隊, 馬上就好了啊!”
瘦弱的書生在一所高大威武的將士中抹著額頭的汗水, 看著混亂的人群不由得扯起嗓子大喊。
他接過人們手中的燙金色請帖, 手中毛筆蘸了朱砂, 緩緩在確認處勾了一撇。
有給他擺白眼罵罵咧咧的人,也有人樂嗬嗬朝他說著,“謝謝啊。”
有位上了年紀的大娘,看書生這身汗淋漓的模樣,心下一軟, 便從籃子裡掏出了一條手帕,說道:“孩子,先擦擦吧。”
書生不客氣的接過,爽朗的道:“謝謝大娘。”
書生也不是半點辦法都沒有,態度好的,他勾的快些,那些罵罵咧咧的人,他就故意放慢速度磨蹭一會兒,軟刀子割人不疼,卻也令人難受。
其中的典型,就是那三大家族中的屠家和連家隊伍了,一個暴脾氣,一個氣高趾昂,誰也看不起誰。
這時候人群後邊排起了一條浩蕩的隊伍,對方身著統一的護衛服,還把召喚獸放出來背行囊,其中那隻圓滾滾的食鐵獸舔著爪子猶為顯眼。
這也不怕召喚獸突然發狂傷人啊?
書生心裡嘀嘀咕咕了兩句,感覺這看起來像是要來搞事的,但他等了半響都沒動靜,沒想到對方居然一直安安生生排著隊。
“小友,這是我薑家所有的請帖,請過目。”
走在最前頭的老人慈眉善目,他手裡拿著一大摞的帖子,笑嗬嗬的放到了書生的麵前,一點架子也無。
嗯?書生頭頂上緩緩打出三個問號,有點想問你們薑家這麼低調的嗎?
要知道連家可是馭著一群飛鳥從天上撒著花瓣過來的,還得鋪著紅毯,陣勢可大了。
就連屠家,也有敲鑼打鼓抬著一箱又一箱的銅幣到處灑,彰顯一下三大家族的底蘊。
好奇歸好奇,書生是個明事理的人,提筆落款很快就把帖子給勾完了,“好了,請這邊走。”
老管家朝他說了聲謝謝,這才抬起手揮了揮,停止的隊伍再次走動起來。
馬車裡。
檀楹吃完最後一塊蜜餞,擺動著魚尾巴碰了碰少年的腳踝,好奇的問:“我們現在是要去住客棧嗎?”
這麼多人得把客棧包下來吧(。)感覺小崽子要破產噫。
少年捧著一本古籍翻閱,聞言頭也不抬的道:“不用,老頭會安排住的地方。”
薑星口中的老頭,就是便宜師傅戴會長了。
蜜餞吃完了,沒有東西啃的路途無聊的要緊,檀楹歎了口氣,眼角的餘光偷摸瞧著少年,魚尾巴不自覺的纏上他的膝,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這裡碰一碰那裡點一點。
檀楹:小崽子可真好看。
啪。薑星把書合上,無奈的道:“阿楹若想看我,光明正大瞧了便是,無須遮遮掩掩。”
他彎下身,雙手攬過檀楹,把她抱在懷中,嘴角愉悅的勾起,溫聲道:“這樣看著更近些。”
溫熱的鼻息呼在頭頂,檀楹覺得有點癢癢的,便挪著身子想掙脫開,她覺得旁邊的軟墊坐著好像更舒服,小崽子身上太熱嘞。
少年喉嚨滾動,克製又隱忍的摁住她亂擺的冰藍色魚尾,啞聲吐出兩個字:“彆鬨。”
檀楹:“……”
她咳了一聲,兩眼無辜的說:“你熱著我了。”
“是嗎?”薑星皺了皺眉,“莫非是缺水了?”
他掀起馬車上的簾子,朝外邊的侍從說道:“桑時,你去買盆冰塊……”
“不用不用!”檀楹連忙捂住他的嘴,否認道:“我不熱了!”
都快要到啦彆折騰了鐵汁。
“好。”少年握住她放在唇畔邊的手,順勢拿起方才看的古籍,說:“世上沒有比我們更親近的存在了,所以阿楹做什麼,都不用瞞著我。”
檀楹心下一顫,不知道他指的是召喚師和召喚獸的身份,還是其他的。
但不管是哪種,檀楹都知道,兩人總有要分離的時刻。
她的功德值,已經快滿了。
……
如薑星所言,到了召喚師協會的總部,就有人過來安置他們住下,房間有限,所以都是兩人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