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夾起一塊肉,首先放到鄭芷英麵前,又拿起一隻雞大腿遞給張凡:
“兩位專家,上山回來肯定餓了,吃吧吃吧,都是農村用的土辦法,燒烤比不上城裡的燒烤店那麼專業,好在這雞肉是新鮮的,野雞,又沒有汙染,你們兩位彆客氣,放開吃就是了。”
張凡和鄭芷英各自咬了一口,互相看了一眼,都禁不住笑了,然後大口吃起來。
味道真是不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地道的燒烤啊。
張凡吃了幾口之後,突然問道:“大哥,這野雞你是怎麼抓到的?”
那男人笑了一笑,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
“說起來這辦法有點兒缺德,我是昨天下午發現了一隻小野雞崽子,然後跟蹤它,找到了野雞窩。今天早晨天剛亮,我就過來,想把野雞堵在窩裡,沒想到它早早的就出去了,讓我等了整整半天它才回來,被我下的套子給絆住了腳……從前,打野味可不是用這種辦法,以前是用獵槍,後來上級禁槍了,也隻好把老祖宗傳下來的土辦法重新用上。”
張凡又笑問:“你抓到了野雞為什麼不拿回家裡跟家人一起吃?要一個人躲在山上吃獨食?”
那個男人低下頭,嘻嘻的笑了起來,笑了半天,這才抬起頭,把目光落在鄭芷英的身上,張凡發現他的喉嚨上下移動,看似咽了一口口水,然後說道:
“小張,你也太高看我了。”
“大哥,你什麼意思?”
“就我這樣的,還指望能娶上媳婦?告訴你吧,光棍一個。”
“家裡就你一人?”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張凡打量著他,感覺他至少也有35歲以上,身上的衣服顯得很破舊,腳上穿了一雙皮鞋,但是這雙皮鞋很顯然不是他自己買的,因為鞋比他的腳大很多,應該是從路上撿來的,或者是彆人送的。
張凡不由得心中暗暗同情,30多歲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在這深山老林的荒僻村子裡,男人們除了白天乾活,也沒有什麼娛樂的事兒,大約晚上摟著老婆睡覺,應該就是人生最高理想吧。
而這個男人,連這個唯一的理想也無法實現,也不知道他看見眼前的鄭芷英這麼水靈這麼鮮豔,心裡有多麼崩潰?
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大哥,我看你身體很好,為什麼不進城打工賺錢娶媳婦兒?”
那男人的眼睛裡,忽然閃出一絲光亮,但是這光亮僅僅閃爍一瞬間,變快速的消失了,接下來眼神兒仍然是那種落寞的、無望的,聲音有幾分自嘲,也有幾分酸溜溜的:
“年輕的時候是在城裡打工,也攢了了不少錢,本來準備回家蓋大房子,娶媳婦兒,再後來……算了算了,不提了,嗬嗬嗬嗬,提起來全是眼淚。”
他越是不想說,張凡越是好奇,“我是外地人,隻是在村裡住幾天就離開了,以後也不會回來,你有話儘管跟我說,我不會傳出去的。”
那男人聽了,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把骨瘦嶙峋的雙臂抱在胸前,“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自己不謹慎,把錢投給了彭氏公司,結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噢?彭氏公司在村裡集資?”
“是的,那是十年以前的事兒了,當時說是要建一個箱包廠,號召村民們集資入股,每年20%的保底分紅,最高可以達到200%。我當時一激動,腦瓜一熱,就把手裡全部的12萬塊錢投了進去。後來,箱包廠是建立起來了,錢也是賺到了,可是到年底分紅的時候,人家又彎臉改口,說是原來的投資,現在要把投資和分紅都投入到擴大再生產上,結果大家一分錢都沒有分到,就這樣一年拖一年,這兩年工廠虧損,大家的本錢全都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