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寅的死亡,讓這件事的熱度再上一個台階。修行者中存在著一個能帶來詛咒的魔女,這件事很快火出了圈。
針對顏又魚的惡意言論一瞬間就布滿了網絡每一個角落。要求處死顏又魚的吃瓜群眾越來越多。
百川大學的學子們,都感覺到了恐懼,也都紛紛現身說法,描述起自己所在的學校,如何的陰森恐怖。
這個夜晚,不少百川大學的學生們紛紛離開了百川大學,明明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黑魔女,明明在這個學校安然生活了一年多,卻好像忽然間這個地方就變成了住一晚就會沾染厄運的地方。
學校的論壇裡,也開始質疑學校的老師為何不作為,為何會留著這樣的魔鬼住在學校。
這是第一天,名為輿論的火油,遇到了名為陰謀的火沫子。
當大火熊熊燃燒時,周圍沒有滅火的人,人們站在火勢的外圍,有說有笑。
第二日。
常離,江衫,秦瑤,接連三人無掌紋意外死亡。這三人自然也是與顏又魚執行過任務的修行者。
恐怖的黑魔女不斷克死隊友,事態再次升級。
輿論也開始歪曲事實,在這個時候,連礦站的up主們,也紛紛為了恰飯,成為了所謂的“知情人士。”
“詛咒就在人間!這不是迷信,這是真正的威脅!”
“修行者頻頻害死他人,難道不應該得到法律的製裁嗎?”
“本周問題,詛咒殺人,應該定什麼罪?”
“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恐怖!”
一係列炒熱度的視頻紛紛出爐,供以吃瓜群眾宣泄。
而很快網友們又討論起了下一個會死的是誰。
這次任務被人曝光出來,一共有七個人參與,這七個人是否會全部死掉?如果他們死去,那死亡順序如何?會以何種意外死去?
這簡直就是一場現實版本的死神來了。但看電影都會被嚇到的人們,現實魔幻起來的時候,卻討論的津津有味。
明明換一個論壇,就裝作了一副詛咒好像要蔓延全球的樣子,但馬甲一變,瞬間又和人們假裝害怕的討論起這些修行者會怎麼死去。
不過有一點是沒有變的。
呼籲處死黑魔女的人越來越多,似乎隻要處死了黑魔女,剩下的三人就能活命。
同是這一天,也有人發了帖子,證明帶來詛咒的,可能不是黑魔女,而是另外一個帶著麵具的人。
但這個帖子很快被刪掉,發帖的人也再沒有發過第二貼。
而百川大學內部,還未離開的學生們也紛紛申請提前假期,想著儘快離開百川大學。
這些人裡有不少是荊簡所認識的。
董年羙甚至都擔心起妹妹或被詛咒波及,不過被荊簡說服了,荊簡的理由很簡單,百川大學現在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因為所有修行者的視線都落在了這裡。
董糯米在這裡,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而薩井日作為一個肥宅,他的想法是如果這個世界有鬼,那麼為什麼貞子姐姐到現在都沒有從電視機爬出來,取走自己的處男身?
混蛋!不要看不起二次元啊!我明明也每天都要殺死幾億人!為什麼詛咒不會落在我身上?為什麼不給我一個禰豆子一樣的女鬼妹妹啊!
終於恢複了行動的王玨,則是兩個室友都不走,他也不走。
雖然荊簡的宿舍沒變動,但整棟宿舍樓空了不少。
綜合戰鬥係的人也走了很多。
百川大學事已然成了詛咒之地。
這是第二天。
大火越燒越旺。人們看著火焰中的那個少女,孤獨彷徨的站著,仿佛她被火勢吞滅的一刻,便是盛世煙花綻放之時。
……
……
第三日。
顏又魚抱著甜甜圈,站在空蕩教室的窗邊,看著遠處。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所謂大悲極樂的。
和荊簡相處的那個夜晚,原來真的就是自己一生裡最後的好運。
真正大難在即,一向容易因為小感動而落淚的顏又魚,卻沒有因為任何苦難落淚。
她的表情隻是孤獨和落寞。
就像是始終有一個幻想的人,忽然間醒了。
她幻想著這個世界可以接納自己。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在人群裡,摘下麵罩。
幻想著有一天會回到敞亮的教室裡,有些羞澀的對著同學說自己的名字。
幻想著住在多人的宿舍裡,在某個夏日的午後被室友叫醒,邀請著一起去參加某個活動。
這些幻想在這幾日裡,全部破滅。
顏又魚無力的笑了笑。
如今學校已經變得冷清,食堂裡的工作人員似乎也都因為自己而離開了學校。
校園論壇她也看過了,曾經關於自己的話題,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隻是害怕,但厭惡始終弱於恐懼。
可現在不一樣了,大家害怕她,更厭惡她。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呢?
顏又魚這麼想著的時候,內心終究是委屈的。
自己最大的錯誤,是不是就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如若不然,為什麼不管怎麼努力,都隻是被所有人越推越遠?
她翻弄著手機裡寥寥無幾的通訊錄,裡麵的大多數人,都已經無法再聯係上。
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荊簡的聯係方式。
這個時候她好希望能夠聽到荊簡的聲音。
在發現整個世界都在背離自己的時候,顏又魚一如既往的卑微著,沒有埋怨這個世界。
她已經預感到了某一天即將到來,自己在人們的歡聲笑語裡死去,仿佛一個惡魔被正義給審判。
她溫柔的撫摸著甜甜圈,輕聲的說道:
“隻要荊簡相信我就好了……”
……
聲討的聲音越來越大,學校的大門,有人開始潑雞血,內裡教學樓的老師們,看著這一幕,也都一臉漠然。
隻有少數幾個老師,皺著眉頭,神色憂慮。
這三日來,他們內部間也一直有各種爭執,因為被行刺的人便是老校長,這個顏又魚最大的靠山倒下了,而這件事哪怕沒有證據,隻是告訴了這些老師們,有這麼一種可能性,也足以讓這些老師們對顏又魚忌憚。
交出顏又魚,已然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這一天的下午,阿卡司忽然出現在了百川大學。他還是那副慵懶的神情,隻有在見到周沉淵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下,仿佛遇到了天敵。
“你把我們幾個叫過來是要做什麼?”
被阿卡司叫來的除了周沉淵,還有雲東流,牛大春,以及王五行。
說話的便是王五行,在前年的尊位賽上輸給了阿卡司,一直是老王的心病,見著阿卡司,他便不是很高興。
“彆這麼抵觸我嘛,老校長醒了,他算了算,能帶過去見他的人不多。他有事情要交待,今晚可能會有行動,我們說不定還會組成臨時的隊友喲。”阿卡司眯著眼睛。
老校長醒來,這件事目前還是秘密,周沉淵等人皆是一驚。
出於事態緊急,周沉淵這次沒有為難阿卡司,阿卡司也始終假裝四處看風景。
幾個人的行動很隱秘,在阿卡司的示意下,都是分開行動,沒有引起人注意。
王五行越發覺得老校長信任阿卡司,該是有些原因的。
之前阿卡司讓老校長安排荊簡插班讀書,隨後又安排了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女娃,這一切不止周沉淵覺得荒誕,王五行也同樣感覺如此。
可如今看來,老校長如此遷就阿卡司,或許是阿卡司曾經帶來過一些很有價值的情報,又或許是二人達成過某些協議。
陸陸續續,幾個人都出現在了老校長所在的醫院。這是一間私立的醫院,專門醫治修行者。醫院的老板是老校長以前的學生,所以對於老校長受傷遇刺格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