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的時候, 方慕予就睜開了眼，鐘離在意識海裡睡的香甜，或許做了一個美夢，精神波動十分平和。
他捂著眼睛緩了兩分鐘, 摸出枕頭底下的手表看了看, 離六點的鬨鐘還差半個小時。
“醒的有點早。”這個點鐘家父母都還沒有起來，“不過也睡不著了, 算了, 今天早點去學校吧，估計能見到有趣的場景。”
昨天被他下了麵子的少年們，一天沒有逮到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呢？
他大概構思了下不良少年們的做法，無趣的打著哈欠抓了抓頭發，“希望能有點新意吧。”
方慕予有條不紊的洗滌, 利落的綁了個完美的馬尾辮, 左右看了看, 半感歎半吐槽的道, “做了這麼多次女裝大佬，現在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出來的時候，還剩一點時間, 他到廚房學著鐘母昨天的樣子打開了燃氣灶，下了足量的三人份麵條, 兩份拿碗裝著放到餐桌上，用防蚊罩罩好，自己的用餐具裝起, 打算在上學的路上邊走邊吃。
在他出門沒多久，鐘母就從主臥室出來了，她昨晚睡得並不好，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被方慕予起床的動靜弄醒了，本來煩躁的想罵人，莫名想到女兒昨晚上的話，聲音梗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沒過多久她聽到了廚房開火的聲音，女兒原來會做飯嗎？應該是會的吧，畢竟小孩的奶奶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之前有聽村裡人說，上山采茶葉的時候都是女兒去的。
昨天……為什麼會吵架？啊……記起來了，混蛋老板出了傻逼條例壓榨她們，她心裡不高興，回來看見女兒在家，知道她沒去上學，怒氣立刻就上來了啊。有什麼好委屈的？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說什麼重話，就算說了什麼重話，她是她媽媽不是嗎？有什麼說不得的呢？
“正是因為是至親之人……才更要互相尊重吧。”
鐘母被腦子裡響起的聲音恍然一怔，茫然看著天花板，等著外麵傳來關門的聲音才起來，她走到餐桌，打開防蚊罩，看著桌子上兩碗熱騰騰的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慕予除了能穿越之外，其他身體素質都是參照他附身的人決定的，算是一個普通人，自然是不知道鐘母一係列的心理活動，他一路邊走邊吃，步伐悠閒。
現在還很早，街上沒什麼人，教室裡平時上早讀的學生大半都到了。為了便於管理，市一中分為寄宿製班和走讀班，走讀班的學生都住在外麵，並不強製上早讀課，相當於自習，全靠自覺。
鐘離並不算很勤奮的人，甚至她十分貪睡，屬於沒有鬨鐘根本不會早醒的人，但是因為早讀的這段時間，那些不良學生並不會來，平時無視她的學生也會跟她說話，這成為了她最後的樂土，所以她每天都會堅持來上早讀課。
不過今天方慕予醒得早，直接按掉了鬨鐘，於是鐘離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他其實也有意這麼做，畢竟在他眼裡，這些參與了孤立的學生，並不比睡個好覺更有價值，儘管她們也許隻是出於對自己的保護。
暴力發生之時，旁觀者也是凶手啊。
方慕予看著教室裡有說有笑的人，勾了勾唇角，做出平時鐘離的表情，這才推門進去，交談聲一頓，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僵，不太自然的散開低頭看書。
方慕予微微挑眉，轉頭就明白是為什麼了，就見黑板上用粉筆亂七八糟的寫著一些話，什麼“六排五座一隻肥豬”“真醜”“非洲鋼豬大象腿”“豬還紮馬尾，真惡心”之類的話，旁邊還畫了一個豬頭，圈出來標記了。
六排五座，不就是鐘離的位置嗎？
方慕予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寫的，他抽了抽嘴角走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昨天沒拿的書包不見了，再摸了摸抽屜，果然什麼都沒有。
他想到什麼，走到窗邊低頭一看，果然發現自己的書包和書本都散落在綠化帶裡。
“多大了還玩這一套？真是夠幼稚的。”方慕予嘟囔了一句，轉頭直接走到許飛的位置上，往桌子裡摸了摸，差不多所有課本都在，在到後麵兩個男生的桌子裡摸了摸，也都在。
“果然這些學生是從來不會帶書回家的嗎。”他隨手翻了翻，發現都隻有扉頁龍飛鳳舞的寫了名字，裡麵差不多一片空白，彆說筆記了，怕是比垃圾堆的牆壁都乾淨。
他直接抬手把寫有名字的扉頁給撕了，周圍都在觀察的人嚇了一跳，離得最近的一個女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這樣會惹火他們的……”
“沒事。”方慕予提筆在書側麵寫上“鐘離”二字，給自己湊齊了一套完整的教材之後，對著女生溫和的笑了笑，把剩下的都塞進了講台底下，不走到這裡根本發現不了。
他愉悅的拍了拍手，“比起這個，昨天有什麼作業嗎？”
“額……練、練習冊……”
方慕予借著早讀的時間補完了作業，順便翻了翻書本，把記不太清的知識點重新理了一遍，等到打早飯鈴的時候，有人去食堂吃飯，也有人去小賣部，還有一小半人待在教室裡。
他合上書，趴在桌子上打算休息一會，複習了太多知識，有些乏累，至於黑板上那些話，他根本就沒管。
卞修文今天特意起早了幾分鐘，就為了還那本撿到的化學書，他是從前門進的，沒看到黑板上的話，所有人都驚了，不少女生湊在一起說好帥，但敢上前的卻沒有。
他打眼看了看，愣是沒找到眼熟的人，腦子裡也想不起昨天那位的臉，隻記得是個體格挺棒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