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予到家裡之前,完全不知道王嬌和張美鳳吵架之事。
他最近“病情”穩定了很多, 恰好又是原主的生日, 醫生就準許他回去好好團圓幾天, 就是囑咐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這也不能吃, 那也不能吃。
方慕予倒覺得沒什麼,他這些日子天天吃素習慣了,而且兩位親家的手藝確實不錯,彆人病來如山倒,他反而養胖了十斤,走路都覺得沉了起來。
他挑了一壺酒帶上, 打算給眾人嘗嘗味道。
王嬌也在車上, 興致勃勃地跟他討論,“媽,這就是你們釀的酒啊?好喝嗎?”
“應該好可以。”方慕予說是這麼說, 心裡卻相當自信。
前幾天的時候, 不知道是誰將他釀酒的事兜了出去, 一群老人就這麼找到了他藏起來的酒,非要開一壇, 美其名曰嘗嘗味道,方慕予一眼就看出了他們是饞蟲勾出來了。
這些家夥都是身負疾病且上了年紀的,方慕予根本不敢開,鬨得被醫生聽見了,差點把他的酒全沒收了, 好在量不多,也不是什麼烈酒,反而有些是加了藥材的,有養身補氣的功效。
他這個東西過了明路之後,就不止被病人惦記了,連醫生都時不時跑來看兩眼。
方慕予最後頂不住壓力,就開了一小瓶,當然沒敢給那些老饞蟲倒,就給醫生們嘗了一點,得到了誇讚。
甚至還有人要買下,趕緊被方慕予打止了,還玩笑著說,“我這就是自己釀釀,也沒有營業執照,要是賣出去不就是非法盈利了嗎?”
那些年輕的醫生們誇他這個“大媽”,十分有法律意識啊,值得全院人學習。
方慕予:“……”他聽得恨自己怎麼沒在酒裡撒點瀉藥,讓他的嘴巴還有空說話。
王嬌從她媽那裡知道了這個事,著實驚訝加好奇,這時候就慫恿著要嘗嘗。
如此熟悉的套路,方慕予趕緊抬手打住,“等會回家了再喝。”
“好吧。”王嬌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視線,她是真的挺想知道這在醫院私底下流傳的酒,到底是啥味的。
張峰本來在專心致誌的開車,聽到他們的談話,從後視鏡看過去一眼,眉頭緊皺語氣不好,“媽,你彆整天亂拿彆人的東西回家,人心險惡,你沒看那新聞啊,兒子都有弑母的,你就知道他們不會在酒裡下點什麼?”
張峰以為這酒是彆人釀的,畢竟在他的記憶裡,他的母親就是個樸素老農民,但凡有點手藝,也不至於把自己磨的積勞成疾,在醫院住了這麼久。
王嬌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這姑娘婚後生活磨合到現在,性子確實收斂了不少,居然沒有吵起來,隻是哼了一聲扭開了頭。
被哼的張峰莫名其妙,“你怎麼又生氣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本來勸自己彆氣的王嬌一聽這話火氣“噌噌噌”往上冒,瞪著後視鏡裡的張峰,麵上蔓延上委屈。
張峰訕訕的收回視線,一聲不吭的開車。
方慕予心說來了,估計是要吵一架。
談戀愛和結婚終歸是不一樣的,談戀愛可以是兩個人的事,也不至於成天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總是有點距離美的,甚至天真的認為對方有任何的毛病,自己都能接受,而且那個階段,任何一方想分手都是可以的。
結婚的話需要兩家人來磨合,孩子事業還要操心家裡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能磋磨掉很多東西。
王嬌和張峰雖然結婚證已經領了多年,但正式進入到夫妻這個角色,是從她懷孕開始的。
一段隱瞞多年猝不及防,同時不被雙方家長看好的感情,現在又跟孩子組成了第三方家庭。
這一切都才剛開始呢。方慕予想著還有個沒來的小的,張佳玲作為三姐妹裡最小的那個,什麼都不需要做,撒撒嬌就行了,從她能讀到高中畢業就可見一斑。
而且這人,是個特彆能攪渾水的攪屎棍,從來不嫌事大的。
方慕予隻要一想到這個小的,就恨不得白眼一翻當場去世,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經曆恐怖的妯娌大戰!
他心裡哀歎著等王嬌發飆,臭罵自己的直男兒子一頓,沒想到王嬌卻隻是張了張嘴,最後不甘心的閉上,扭過頭去看著窗外。
咦?!!這兒媳婦兒轉性了?
方慕予這回真的驚奇了,轉頭看到王嬌在偷偷擦眼淚,卻一聲都沒吭。
方慕予十分直覺的確定:這樣的小摩擦是不可能讓王嬌眼紅的,那就肯定是還有大事了。
等到進了家門,一看張美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趾高氣昂的模樣,再看那邊沙發上尷尬坐著的趙田父女,立刻就轉過彎來了。
怕是王嬌給趙璐交學費的事兒,讓張美鳳發現了。
果然,那邊剛從廚房出來的張美鳳一間王嬌回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喲,弟妹回來了?”
王嬌沒應,直接回了自己房間,臥室門被摔的重重一響。
張美鳳頓時像找到漏洞的大公雞,一摔抹布叉著腰就嚷嚷了起來,聲音有些尖銳,“峰子你瞧瞧你媳婦兒什麼樣子,我好心跟她打個招呼,理都不理我一下,還當自己大小姐呢?飯也不做,屋子也不收拾,天天就知道花錢,也不想想峰子賺錢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