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隻以為沈沅這是舍不得隨身帶的那許多東西被水匪給搶走了,就勸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有什麼東西比性命更要緊的呢?姑娘,您就聽老奴一聲勸,咱們趕緊的下船去,再遣人去報官。等官兵來了,這些水匪自然就會全都被抓的。”
沈沅搖了搖頭:“這些水匪這樣的猖獗,隻怕這裡的官兵都是管不了的。而且現在外頭都是水匪,咱們若出去,總是會撞到幾個。隻怕沒等下船,咱們就會被他們給抓住了,那樣反倒危險。”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是相信李修堯能解決掉這些水匪的。於是她就冷靜的吩咐著站的離門最近的青荷和青竹:“將門關起來。搬了桌子和椅子抵在門後,咱們暫且隻在屋中待著,等稍後局麵控製住了咱們再出去。”
青荷和青竹現年都隻有十三歲,早就被外麵的血腥局麵嚇的麵如土色了。不過聽到沈沅說的話,她們兩個人還是急忙就關上了門,又搬了桌子和兩把椅子來牢牢的抵住了
門。
外麵不斷的有兵器相接的聲音,紛亂的腳步聲,還有慘叫聲傳來。不過很快的,這一切聲音就都停止了。
青荷性子急,忍不住,顫著聲音就問沈沅:“姑娘,咱們現在可不可以出去了?”
總是待在屋中不出去,想著外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場景,自己倒要把自己給嚇個半死,索性不如現在就出去看看外麵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呢。
沈沅沒有回答,而是走到船窗邊,謹慎的往外望。
就看到船板上橫七豎八的倒著許多水匪的屍首,也夾雜著個彆沒有成功跑下船的水手屍首,而李修堯的軟劍正架在一個水匪的脖頸上。
那個水匪就是那個大當家的。李修堯垂眼無聲的看著他,目光冷然犀利。
站在一旁的齊明這時就問道:“公子,現在怎麼辦?”
李修堯出手迅捷如電,刷刷幾聲就挑斷了大當家的手筋和腳筋。然後他反手一個利落的還劍入鞘,沉聲的吩咐著:“留他為活口,去報當地官府。”
就算是水匪,可死了這麼多人,還是要報當地官府知道的。
齊明應了一聲,轉身就往船下走。
躺在地上的那個大當家這時卻是痛呼出聲,又扯著嗓子對李修堯高聲大罵各種粗話。李修堯皺了皺眉,然後彎腰傾身,徒手在腳邊躺著的水匪屍首的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條下來,回身就將這塊沾染了猩紅血跡的布條塞到了大當家的口中去,堵住了他的嘴。
做完這個之後,他直起身來,目光在中艙那間緊閉著門的艙房處掃了一眼。
方才激戰的時候他眼角餘光看到船上的船家和水手都爭
著跑下了船去。也有幾個粗使的婆子和丫鬟都跑了下去,不過那位姑娘倒是一直都沒有跑走,甚至麵都沒有露一個。
也不曉得她這到底是一早就嚇破了膽,癱軟在艙房中連跑的力氣都沒有,還是她相信自己,覺得他能擺平這些土匪,所以隻鎮靜的在房中等著局麵穩定下來。
不過他隨後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大家不過萍水相逢,初次見麵,她如何就會相信他?隻怕她還是嚇破了膽,連跑的力氣都沒有。
他心中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敲門,告訴那位姑娘已經沒事了,可以出來了,但猛然的就看到岸邊有許多人手中擎著火把走了過來。同時人聲鼎沸。
心中微凜,李修堯的右手就又放在了腰間軟劍的劍柄上。
這時就聽得一陣腳步聲,是齊明去而複返。
齊明麵上滿是喜色,高興的說道:“公子,我剛下了船,正要找人打聽縣衙在哪裡,忽然就見前麵有一隊官兵走了過來。我過去問了問,才曉得先前跑下船的船家去報了官,知縣就遣了一隊衙役隨同船家來了。”
李修堯聽了,這才將按在劍柄上的右手收了回去。
而這時船家已經領著那隊衙役上船來了。
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火把,照見船板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首和鮮血,水麵上還漂浮著許多中箭身亡的水匪屍首。
前來的衙役們都吃了一大驚,一齊抬頭看著背手站在前方的李修堯。
就見這位年輕人氣度從容,甚至他身上穿的那件青絹箭衣上麵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
領頭的衙役姓王。當下他上前一步,口氣極不敢置信的問著:“這些水匪都是你一個人殺的?”
李修堯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衙役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人。
要知道這些水匪極是凶悍,困擾他們很久了。知縣老爺組織全縣的兵差進行了幾次圍剿,但都損失慘重,一點用都沒有。但現在,這些凶悍的水匪就被這樣一個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一個人給剿殺掉了。
王衙役的心都在打顫。他對著李修堯的態度就越發的恭敬了起來:“請問您貴姓大名?是哪裡人氏?”
這樣的人若是能留在安德,往後還怕什麼水匪?什麼匪都不怕的了。
李修堯看了他一眼,隻簡短的回了一句:“免貴姓李。”
其他的他就沒有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