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裡的李修堯站在窗子後麵看到了這一幕,眉頭微皺。
噠的一聲重響,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頓到了旁側的高幾上,杯裡的茶水立時就漾了一些出來。
然後李修堯轉身就要出門。不過齊明的聲音隨即就在他身後快速的響起:“公子,廣平伯在五軍營裡的職務不低,您,您可要想好了。”
剛剛李修堯才從兵部回來,曉得接下來給他安排的職務是五軍營裡的千總,若得罪了廣平伯的話,隻怕李修堯往後在五軍營裡的日子不會好過不說,說不定這個千總能不能安穩的做下去都是個問題。
李修堯聞言腳步一頓。接著他轉頭又往樓下的大堂看過去。
王信瑞麵上的笑容越加的猥瑣了,而且還指使兩個人把
攔住了酒樓的門口,不放沈沅和她的丫鬟出去。
李修堯的一雙長眉皺的就越發的緊了。
他心中自然清楚不能得罪廣平伯世子,但是......
也不曉得為什麼,他見到沈沅被人這樣的把攔著,心中就覺得很不自在。
他想著,就當是還她前些日子讓他搭船的恩情罷了。至於說眼前的這個廣平伯世子,難道他還會傻乎乎的自報家門,讓他查到自己的身份不成?
於是李修堯再不遲疑,抬腳利落的就出了門,快步的往樓下大堂走去。齊明見狀,也隻得一路小跑的跟了過去。
而樓下,王信瑞的一個隨從正在笑嘻嘻的說著:“王法?什麼王法?姑娘你要曉得,我們爺可是當今的國舅爺。他說的話,做的事,那就是王法。還有人敢來管當今的國舅爺不成?”
沈沅心中冷笑。
不過是有一個做了安嬪的長姐而已,這個王信瑞就敢自封自己為國舅爺了?簡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不過她是不怕的。再如何,她的姨母可是眾妃之首的賢妃,難不成還不比一個嬪大?到時看這王信瑞還敢對她如何。
沈沅正要說出她姨母是當今賢妃的事,這時就看到李修堯正在快步下樓梯。
他一張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目光卻是凜冽的。仿似就是那晚他手中拿著長劍,麵對一群水匪時的嗜血模樣......
沈沅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心中一寒,原要說出來的話竟然硬生生的打了個頓,一時就沒有說出來。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李修堯已經走下了樓梯。而且他好像是在往她這裡走來。隻是他到她這裡來做什麼?莫不成是見她被人攔阻了,所以路見不平,要來救她?
沈沅被自己腦中忽然而起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不過她立時就否認掉了。
她是知道李修堯這次從山東聊城回京之後就被遣到了五軍營去任職的。也是從此他就開始發跡,在北伐瓦刺的戰爭中立戰功無數,不過短短兩三年的功夫就成為了執掌三大營軍權的大都督。
雖然這是因為本朝重文輕武,所以大家都一窩蜂的去做了文官,導致做武官的人不多,才能卓越的武官就更少了,但也不可否認李修堯是個才能卓越的,所以才能這樣快的就脫穎而出。
不過,最重要的是,王信瑞的老子廣平伯現在就在五軍營裡,職務還比李修堯高,李修堯會因為她的緣故得罪廣平伯的嫡長子?
沈沅自嘲的一笑,覺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想必李修堯不過是要離開酒樓而已,隻是因為他這個人原就是個冷麵冷心的人,所以無論何時看著都讓人心驚罷了。
她微微的垂下了頭,甚至往後退了兩步,意思是要讓李修堯過去。
站在她對麵的王信瑞看她往後倒退兩步,隻以為她這是要走,忙也上前兩步,笑嘻嘻的說道:“美人兒,你......”
一語未了,忽然就聽到酒樓外麵有道清清朗朗的聲音在問著:“國舅在哪裡?”
這聲音裡甚至還帶了兩分笑意。
眾人循聲望了過去,就見一道清瘦修長的人正從酒樓外麵慢慢的踱了過來。
他穿了一件銀白色繡雲雁紋的錦袍,相貌生的俊美清雅。這樣雙手輕攏在袖中,麵上帶了兩分笑意的緩步踱了進
來,簡直就是風姿無雙。
沈沅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先前她在宮門口遇到的那位年輕男子,永昌侯世子宋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