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和她的那個主子一個德性。
薛姨娘心中暗罵,麵上卻是叫了瑞香過來,命她:“你去叫兩個力氣大的婆子來,拿了板子,隨采薇姑娘到六姑娘的院子裡去,把六姑娘院子裡那些個眼裡沒主子的丫鬟們每人都各打二十板子。再革了她們三個月的銀米,看她們往後還敢不敢不聽六姑娘的吩咐。”
瑞香答應著,轉身就要出去叫人。但采薇此時又開口淡淡的說著:“我們大小姐說了,六姑娘現在病著,聽不得打人的聲音,怕嚇到她。且六姑娘身邊的那些個丫鬟,見著六姑娘不得勢,府裡姑娘該有的一應慣例用度東西都沒有,跟著她能有什麼出息?背地裡都商議著要去伺候旁的有體麵的主子。這樣不忠心的下人如何再敢用?竟是都趕
出內院,永不讓她們入內院的好。另外再挑了好的丫鬟給六姑娘使。”
薛姨娘暗地裡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
既然沈沅心中早就有了主意,那先前做什麼還要問她如何處置?
不過也有些心慌。
她克扣沈瀟月例銀子和日常用品的事沈沅竟然都知道了?若這些話傳到了老爺的耳中去......
薛姨娘隻覺得這一口軟氣憋的她小腹都在抽痛,不過麵上卻也並沒有顯出什麼來。
沈瀾卻沒有她這樣的沉得住氣。
她一張俏臉全都放了下來,說出來的話也很不客氣:“既然她心中都有了發落那些下人的主意,你進來就該同姨娘直說才是。如何等姨娘說了該如何發落的話之後你才說
?這不是耍著我姨娘玩麼?”
“奴婢不敢。”采薇說出來的話依然不卑不亢的,“是奴婢疏忽了。方才一時竟然忘了大小姐說的這些話,剛剛才想起來。”
沈瀾原就心中對沈沅有氣,這當會又被采薇這番話一堵,隻覺得一顆心都突突的亂跳了起來,麵上的神色都有些變了。
她就要上前打采薇一巴掌,卻被薛姨娘給喝止住了:“瀾兒。”
隨後她又轉頭麵向采薇,麵上竟然勉強還帶了兩分笑意:“六姑娘那些個該得的用度東西,我這邊都是如數發放下去的,必然是底下的管事媳婦克扣了。我明兒必然就會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
“姨奶奶能記著這事就好。”采薇麵上的神情淡淡的,“我們大小姐說了,她和六姑娘都是一樣的,六姑娘的事就是她的事。她可不想往後落到和六姑娘一樣的地步,連
月錢和一應該得的用度東西都沒有,還要看下人的眼色,受下人的欺壓。”
這就是敲山震虎的意思了。
薛姨娘明明心中氣的要死,隻覺小腹那裡一抽一抽的難受,偏偏麵上還得陪著笑:“大小姐這可真是太多心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采薇傳完了這些話,就對著薛姨娘屈膝行了個禮,轉身自走了。
她一走,沈瀾就抱怨開了:“姨娘,這采薇隻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您做什麼還要對她這樣的客氣?還有那個沈沅,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敲山震虎的意思。再說有嚴苛沈瀟這樣的一個把柄握在沈沅的手中,薛姨娘如何還敢不對著采薇客氣呢?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沈沅何時竟然這樣的會給人軟氣受了
。她記得以前沈沅可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再不會這樣綿裡藏針的說話的。
薛姨娘心中煩惱,隻覺沈沅現在可了不得,越來越捉摸不透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越來越難對付了。偏偏沈瀾又不知趣,還隻在旁邊說沈沅如何如何,她定要去將這些事都告訴父親之類的話。
薛姨娘聽了,隻覺胸腔裡的一顆心跳的越來越快,小腹那裡也墜痛的很。後來她實在是受不住,就開口厲聲的喝命著沈瀾:“住嘴。”
沈瀾吃了一驚。隨後她抬頭看過去,就見這樣冷的天,薛姨娘額頭上竟然有一層細密的冷汗,麵色也是不正常的白,坐著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
沈瀾心中害怕,忙過去伸手扶著薛姨娘,急切的問著:“姨娘,您怎麼了?”
就聽得薛姨娘口中哎喲了一聲,雙眼一翻,然後整個人竟然直直的就往後倒了下去。
沈瀾慌了手腳。她頓著腳,帶著哭音的就大聲的叫瑞香:“你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來呢。”
心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忙叫住了正要出門叫小廝去請大夫的瑞香:“你暫且先不要去叫大夫,先去外書房看看老爺有沒有回來。若老爺回來了,你隻說姨奶奶被大小姐給氣的暈過去了。快去,快去。”
瑞香不敢不聽她的話,忙應了一聲,轉身一路小跑著往外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