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在一旁冷眼見了他這個樣子,麵上便做了無措的樣子出來,聲音哽咽著說道:“這間首飾鋪子是母親生前最喜愛的一間鋪子,也是最盈利的一個。她常說,便是那個莊子和那間綢緞鋪子都沒了也罷了,但
這間首飾鋪子卻是斷不能沒的。可怎麼現在......。父親,好好兒的,薛姨娘怎麼會將母親的這間首飾鋪子給賣了呢?可是她被那個錢德福給哄騙了?還是她發生了什麼事,急需銀子使?若她真的急需銀子使,不妨來跟女兒說一聲。女兒手頭還是有些散碎銀子的。再不濟,拿了女兒的首飾簪環去當了銀子也可以的。這些女兒都可以給她。但這間首飾鋪子,那可是母親的陪嫁啊。母親留下的東西,總歸是個念想,怎麼能輕易的就給賣了呢?而且我這個做女兒對這個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可不是不孝之極?”
說著,她的聲音就越發的哽咽了起來。
徐媽媽這時則是滿麵愧疚的說著:“姑娘,論起來都是老奴的錯啊。其實當初夫人臨終的時候曾親口囑咐過老奴,說等姑娘您回來了,她的這一應陪嫁的莊子和鋪子都要由您來掌管。她說了,您是嫡長女,總要學著掌中饋的。而且她的這些個陪嫁的東西往後不
都是要給您和三姑娘,五少爺他們的?三姑娘和五少爺現在年紀又還小,由您這個做長姐的暫且來管著這些是再好也沒有的了。隻是老奴心中想著您年紀也不大,而且這些莊子鋪子老爺又都交給了薛姨奶奶在暫且打理,薛姨奶奶看著也是個精明的人,想必是不會差的,便一直沒有對您說這件事。可怎麼,怎麼薛姨奶奶將夫人的這首飾鋪子給賣了呢?都是老奴的錯啊。若您當初回來的時候老奴對您說了夫人交代下的這件事,讓您管著夫人的莊子和鋪子,也許夫人的這間首飾鋪子就不會被薛姨奶奶給賣了。姑娘,您責罰老奴吧。”
說著,就掙紮著要對沈沅跪下去。
沈沅忙伸手扶住了她:“徐媽媽,您不必這樣。賣鋪子的事,也許薛姨娘是有什麼內情也未可知,還是等父親查明了再說罷。”
沈承璋這時的麵色已經十分的不好了。
他讓薛姨娘暫且打理著沈沅母親的莊子和鋪子,可她都是怎麼打理的?前些時候他剛剛知道薛姨娘將莊子原有的莊頭給免了,換了其他的人做莊頭。當時他心中雖然覺得薛姨娘這樣做不對,但也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現在,她竟然私自就將沈沅母親的首飾鋪子給賣給了旁人。這樣大的事,而他對此竟然事先一點都不知情。薛姨娘將他放在了何處?
沈承璋越想麵色就越沉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沈沅,見她麵上雖然焦急,但還是抿著唇沒有說話,想必是在等他查明這事。
這畢竟是他的長女。而且那間首飾鋪子,往後也是沈沅他們姐弟三個的......
沈承璋就看向俞慶,吩咐他:“你去叫了趙師傅過來,讓他暫且先在外麵等著。”
俞慶對著沈承璋磕了個頭,起身站了起來,垂著雙手恭敬的下去了。
沈承璋又叫了個小廝進來,沉聲的吩咐他:“你去將薛姨娘叫過來,就說我有話問她。”
小廝忙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沈沅轉頭看著那個小廝掀簾子出門。日影入屋,在地上的水麵青磚上反著白晃晃的光。
她伸了右手,慢慢的撥弄著左手腕上戴著的白玉鐲子,唇角微微上揚。
這一刻終於要來了。母親的莊子和鋪子,她一定會
拿回來的。
*
薛姨娘這時正背靠著秋香色的鎖子錦靠背,坐在南窗木炕上聽沈瀾說話。
沈瀾同她說的是昨兒去給楊氏拜壽的事。都來了些什麼人,唱了些什麼戲,吃了些什麼糕點。大伯母,還有姑母都同她說了些什麼話之類的。
薛姨娘顯然是不喜聽到楊氏和沈氏的事,所以便闔上了雙目。
近來她吐的越發的厲害了,任憑是吃了什麼藥都是沒用的。現在她靠坐在這裡,麵色都白的發青。
這時她就聽到沈瀾在輕聲的說著:“昨兒在大伯母
家,我見到了永昌侯宋世子。宋世子生的可真是清雅出眾,令人一見即忘俗的。”
聲音有著小女兒家的那種嬌羞。
薛姨娘聽了,就睜開雙眼,轉頭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