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璋聽了果然大喜, 忙轉頭看著周姨娘, 問著:“這樣大的事, 你怎麼不過來同我說?”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喜悅和關懷。
周姨娘低著頭, 粉頰微紅, 更是聲如蚊呐:“妾身, 妾身不好意思說。”
“你這可真是傻的了。”沈承璋目光愛憐的望著她, “這樣的一件大喜事,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呢?”
一麵又叫了知書過來,讓她在庫房裡找些人參之類滋補的藥材出來, 待會兒就給周姨娘送過去。又叮囑著周姨娘:“你這是頭一胎,不可大意,可要萬分小心才是。”
周姨娘性子柔弱, 臉皮又薄, 經常未語臉先紅,不過沈承璋是極喜她的這份柔弱的。又因著她年紀不大, 心中便格外的憐惜她。這會猛然的聽到她懷有身孕, 他心中極是高興, 隻顧著柔聲的同她說話, 倒一時就將薛姨娘給忘記了。
饒是薛姨娘平日再如何的喜怒不形於色, 可這當會她麵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
同樣是懷有身孕,但沈承璋對周姨娘就嗬護的如同手心裡的珍寶一般, 自己倒像是路邊的一根草了。
薛姨娘望了望周姨娘。到底年紀輕就是好,肌膚白皙清透, 水靈靈的, 自己便是保養的再好,終究還是比不上的。怨不得沈承璋現在這樣的將她放在心尖上。
想當年自己懷溶哥兒的時候,沈承璋也是這樣的對她關懷備至,但沒想到時過境遷,現在倒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沈承璋對另外一個女子這樣的關懷備至了。
薛姨娘就覺得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悶悶的透不過氣來。不過麵上還得笑著同周姨娘說道:“恭喜妹妹。”
周姨娘羞赧著一張臉,就要起身站起來。但被沈承璋給伸手按住了:“你現在是懷了身子的人,凡事可都要小心些,不能大意。便坐著說話罷。你薛姐姐也不會同你計較的。”
周姨娘聽了,麵上便越發的紅了起來。不過她到底還是坐著沒有起身,隻對著薛姨娘點了點頭:“謝謝姐姐。”
薛姨娘心中越發的氣悶了,放在膝上的手慢慢的攥
緊了起來。身上穿的那件簇新的豆青色撒花緞麵長襖都被她給攥出了一道褶皺出來。
沈瀾察覺出薛姨娘的不痛快,便轉過頭,目光狠狠的剜了沈沅一眼。
周姨娘懷了身孕的這事,沈沅早不說遲不說,偏偏挑了這個時候來說。明明剛剛父親對姨娘的態度已經極軟和了,隻要再和姨娘說兩句話,父親必然會對她們和以往一樣。可現在好了,聽到周姨娘懷了身孕的事,父親心中立時就隻有周姨娘,倒把姨娘拋在這裡不上不下的。沈沅一定是故意的。
沈沅感受到了沈瀾帶著怨恨的目光,不過她也隻當沒有看到,麵上帶著淡笑,伸手拿了手邊的蓋碗,低頭喝茶。
這個沈瀾可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她剛回府的時
候,沈瀾雖然心中不喜她,可麵上到底還能做了同她親近的模樣出來。後來她不過稍微的挑了兩次事而已,沈瀾看到她的時候就如同烏眼雞一般。
沈瀾這樣,可真是傻了。
至於說這時候說了周姨娘懷了身孕的事出來,她確實就是故意的。薛姨娘凡事不都喜歡拿她腹中的孩子來說事?懷了個孩子就很了不得的樣子。但現在周姨娘也懷了孩子了,還是頭一胎,父親隻會更重視周姨娘,對薛姨娘自然就會更淡漠一些。
沈沅輕抿了兩口茶水,將蓋碗重又放回了桌麵上。
不過現在周姨娘也懷了孩子了,自然就不能再好好的服侍父親。總要再找個人來服侍父親,還得是個她能信任,並且好掌控的人。
沈沅的目光看向了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知書。
知書現年已經十七歲了,人如其名,性子平和穩重。相貌生的也好,文雅秀氣,正是父親喜歡的那種女子。
能進父親書房裡的丫鬟都是父親親自過目首肯的,而知書都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發出去配小子,想必父親心中對她也是有幾分留戀之意的。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
沈沅收回目光,唇角微微的彎了起來。
無論如何,總不能再給薛姨娘專寵的機會。
一頓年夜飯吃的各懷心事。飯後眾人聚在一起守歲。因著薛姨娘和周姨娘都有身孕的緣故,沈承璋早早
的就讓她們兩個回去歇息了,餘下的也不過是沈承璋同他的一眾兒女。
沈承璋問了問沈溶一些時文的事 ,看的出來沈溶答的很不好,沈承璋很不高興。不過今兒到底是除夕,他也沒有發火,隻警戒了沈溶幾句,讓他往後要收收心,好好的讀書,再不能如以往那樣的胡鬨了。倒是沈泓在一旁答的雖然口齒慢,但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沈承璋聽了很高興,麵上滿是笑容。又叮囑他年後進國子監了要好好讀書,爭取早日考取個功名出來。沈泓態度恭敬的應下了。
一時沈承璋的目光又看向沈瀟。
沈瀟生母早逝,性子又怯弱,見了人都不敢抬頭,沈承璋以往對這個女兒是很忽視的。不過自上次聽沈沅說起沈瀟被下人欺淩,病了躺在床上都沒有人看顧,月錢和用度都被人克扣了的事,沈承璋這會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