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0835 字 9個月前

沈瀾心中其實也是擔心的。

以前父親寵愛姨娘, 她是想過, 若姨娘被父親扶為正室, 那她就會和沈沅一樣, 是個嫡女, 這樣她走出去見到人腰杆子也能挺的直一點。且往後親事上麵也會受益。但這些日子經過那些事之後,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父親對姨娘的態度已經遠不如從前了。而且, 前段時間父親才同意大伯母的話,說要續弦,現在非但周姨娘懷了孩子, 新近知書又得到了父親的寵愛......

沈瀾看了一眼薛姨娘。不知道是不是近來薛姨娘懷了孩子的緣故,還是被沈沅給刺激的,沈瀾就覺得薛姨娘看上去較以往老了不少。但周姨娘和知書都年輕, 正是一朵花開的最好的時候。若這樣下去, 往後等新夫人進門了,又有周姨娘和知書, 薛姨娘在

宅子裡可算什麼呢?一個不尷不尬的存在罷了。而父親現在又沒有以往那樣的喜愛她了, 姨娘在父親麵上又說不上話, 那往後她的親事肯定就不會好。

這可是她這一輩子的大事啊。沈瀾悄悄的想著, 一雙纖細的眉頭就禁不住的蹙了起來, 心中也開始擔憂了起來。

薛姨娘也正蹙著眉頭在想事情。

知書受寵的事她剛剛也知道了。不過是一個通房丫鬟罷了,她還不放在心裡。便是周姨娘, 她其實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她覺得她比周姨娘和知書強,因為她生了沈溶。這可是沈承璋的長子, 誰都比不上的。至於沈瀾......

薛姨娘看著沈瀾, 眉頭又蹙緊了一些。

以前沈瀾雖然性子浮躁,可有她在旁邊提點著,她在沈承璋的麵前總歸還是溫婉柔弱得體的,沈承璋心中自然喜愛她。但年前沈沅從常州回來之後,沈瀾就總是經不住沈沅的話語挑撥,內裡浮躁的性子慢慢的顯了出來。而且她還在沈承璋的麵前表現出了她對沈沅的仇視來,但沈沅這些時候在沈承璋麵前表現出來的都是大度和平和,兩相一對比,若她是沈承璋,也要慢慢的不喜沈瀾。

薛姨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她就問沈瀾:“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你父親的生辰了,你可想好了要送他什麼?”

沈瀾怔了一怔,顯然是沒有想過這事。然後她忽然就想起年前大伯母楊氏生辰的時候,沈沅做了一雙壽鞋送給大伯母,當時大伯母和姑母都狠誇了沈沅一頓

,說她的壽鞋做的好,還說上麵的花樣也繡的極好......

沈瀾想著,心裡就覺得有些酸溜溜的。不過她還是說道:“我就親手給父親做一雙繡鞋罷。”

薛姨娘又歎了一口氣,然後才說著:“這也是你孝順的意思。隻是我問你,你做這雙繡鞋,要用什麼料子呢?貴重的綢緞綾羅,還是一般的布料?”

“自然是要用貴重的綢緞綾羅了。”沈瀾有些不解。她正要討父親的歡心,好讓父親能同以往一樣的喜愛她,那給他做的壽鞋自然是要用貴重的綢緞綾羅了,又怎麼會用一般的布料?

就聽得薛姨娘又在說著:“你又不是不曉得你父親的脾性。他是個不喜奢華的人,若見你用貴重的綢緞綾羅給他做了一雙壽鞋,他嘴上雖然不說,隻怕心裡

還是會想著你這樣的作踐好東西,隻為了做一雙穿在腳上的鞋。何必要這樣費力不討好呢。”

沈瀾聽了,就咬著雙唇沒有說話。

她總是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樣多的彎彎繞繞。

片刻之後她才澀聲的問道:“那姨娘,依你的意思,我該做什麼送給父親呢?”

薛姨娘就說道:“既是送人的東西,那自然就要投其所好。你父親最愛的是花中四雅,你去打聽打聽你父親最愛的是哪幾位前人畫家,尋了他們中畫了這花中四雅的畫來,一一的描了下來,然後用心的繡了一架插屏給你父親不好?一來你父親心中會高興,二來有他的同僚過來拜訪他,看到他書房中放了一架這樣精致的插屏,若問上一問,你父親固然臉上有光彩,而且到時你的好名聲還傳了出去。不定的他這些同僚

心中覺得你好,就會遣了媒人拿了庚帖或替自己的子侄,或替自己朋友的子侄來求娶你呢。這樣一舉數得的事,倒不好?”

沈承璋現在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與他來往的同僚總歸不會很差。那自然他們的子侄,又或是他們朋友的子侄也自然不會很差。

沈瀾聽了這話,心中卻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

再如何的不差,那總歸還是及不上宋雲清的。不過她麵上還是勉強的笑道:“我記住了。等待會兒回去之後我就去打聽父親喜愛哪些前人畫家,再用心的繡一幅花中四雅的插屏出來。”

薛姨娘一見她麵上勉強的笑容,如何會不明白她心中想的是什麼?但那也不過是奢望罷了。不說沈瀾隻是個庶女,便是沈沅,正正經經的嫡長女,可擱在永

昌侯府麵前又算得了什麼?至多也就做個妾罷了。但她總是不想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妾的。

於是薛姨娘就點了點頭,母女兩個轉而又說起了旁的話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小虹進來通報,說外麵有個婆子求見。

薛姨娘就吩咐小虹,帶了那婆子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紫棠色棉布夾襖的婆子,前麵的衣襟上還有一大塊明晃晃的油跡。膚色黃黃的,也乾乾的,笑起來就露出了裡麵的兩排黃牙來。

沈瀾見了,就有些嫌棄的扭過頭不看她,轉而看著窗外雪地裡的一株梅花。

耳聽得薛姨娘正在問那婆子:“我先前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的如何了?”

就聽得那婆子在回道:“姨奶奶吩咐的事,老奴就算是跑斷了這雙腿,問遍了宅子裡的所有人,費儘了我一嘴的唾沫星子,那也是要打聽清楚的。”

薛姨娘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這個婆子實在是太囉嗦了。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現在宅子裡的許多人都倒到了沈沅那邊去,能為她所用的人實在不多了,不然她也犯不著找這樣一個粗鄙的婆子幫她去打探消息。

那婆子還在說著自己為了打探到薛姨娘交代給她的事是如何的辛苦,末了她終於說到了正題上麵去:“老奴打聽到了,馮媽媽被大小姐攆走,是因為她偷了三姑娘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還拿了三姑娘許多值錢的首飾要拿出去賣。中間人就是後門上看門的錢媽

和她兒子。錢媽和她兒子也被大小姐給發落了,攆出了府去。馮媽媽因為是偷盜,所以就報了官。這事老爺也是知道的。”

薛姨娘鼻中冷哼了一聲。

這個馮媽媽可真是掉進錢眼裡去了,竟然敢這樣公然的偷沈湘的東西。偷的隱蔽些不好?而且一偷就偷了這許多,慢慢兒的偷也是好的。

想了想,她又問道:“馮媽媽怎麼好好兒的就去偷三姑娘的銀子和首飾了?”

而且一偷就偷了這許多......

那婆子就笑道:“說起來還不管是她不住她自己個的那隻手?我們宅子裡的下人誰不知道,馮媽媽是個好賭的,偏偏又不會賭,總是輸。就她的那些月錢夠

做什麼的呢?說不得隻能偷了。像前兒個,大小姐明明都禁令不許賭錢了,可她還夥同了漿洗房裡的蔣婆子,還有其他的那些婆子一塊兒賭錢。聽說輸的實在是狠了,見天的被人催逼著還債,她沒辦法,就隻好去偷三姑娘的東西賣錢還賭債了。可哪曉得就被大小姐和三姑娘給撞了個正著。當下大小姐審了她一番,就讓人報了官,將她送到衙門裡處置去了。不過我聽得說,馮媽媽到底是三姑娘的奶娘,大小姐也不想真的對她如何。見官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過後還是會遣送她回老家養老的。”

薛姨娘沉吟著,沒有說話。

她不信就這樣的巧,馮媽媽偷東西的時候就正好和沈沅和沈湘給撞了個正著。若沒記錯,那日是工部郎中陳大人的夫人攜了她的女兒來做客,沈沅和沈湘原是陪同的,後來不曉得怎麼,兩個人中途就離席了......

薛姨娘就又問道:“夥同馮媽媽一塊兒賭錢的那些個婆子,大小姐都是怎麼處置的?”

婆子回道:“大小姐狠狠的訓斥了她們幾個一頓,還說若她們下次再賭錢,她決不輕饒。”

薛姨娘聽了,就冷笑了兩聲。

沈沅是什麼性子?明明先前說過宅子裡再不許賭錢的,如何現在蔣婆子等人背著她賭錢了,她反倒隻訓斥幾句就完事了?而且偏生那樣的巧,馮媽媽是賭錢賭輸了,被人催逼不過,走投無路才去偷沈湘東西的?倒像是一早兒就有人設下了套子,等著她去鑽一樣。

不過薛姨娘也沒有對那婆子說什麼,而是叫瑞香:“拿五百錢過來給這位嬤嬤。”

以往再有任何人過來給她通風報信,她都是舍不得掏一個錢出來的,眾人私底下心中自然也有不忿。不過她管著宅子裡的一應大小的事,那些人想要討她的好,所以若有什麼事兒了,依然會過來對她說一說。但現在沈沅管著宅子裡的事,出手又大方,所以若宅子裡有什麼事了,大家就都爭著搶著的去對沈沅說,倒沒有一個人會過來同薛姨娘說。所以馮媽媽的這事,薛姨娘也是過了這好幾日才知道。

受了這樣大的一個教訓,縱然現在心中再是不舍,可到底也要給這婆子幾百錢的。往後還要指靠這婆子替她跑腿,打探消息呢。

瑞香答應了一聲,走過去拿了五百錢過來。這婆子雙手接過,喜的眉開眼笑的,趴在地上對薛姨娘磕了個頭,笑的一雙眼都眯的沒縫兒了:“姨奶奶往後若有什麼吩咐,儘管遣人去告訴老婆子一聲。老婆子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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