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絲剝繭(2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0207 字 9個月前

又指著兩匹白銀條紗對采薇等人笑道:“這匹紗倒好,你們四個人拿去,一人做一件紗衣吧。”

采薇,青荷,青竹和豆蔻四個人都謝過了。沈沅又指著一匹沉香色的紗,吩咐豆蔻:“這匹紗你拿去給徐媽媽。”

豆蔻答應著,抱著那匹紗出去了。沈沅又吩咐青竹看家,自己則是帶著采薇和青荷,帶著那匹銀紅色的寶花羅和那匹玫瑰色的輕容紗要去沈湘那裡。

有幾日未見沈湘了,也不知她最近都在做什麼。

薛玉樹一日未走,她就一日不放心沈湘。隻是那個薛玉樹倒是個臉皮厚的。明明說會儘快的同沈承璋辭行,但現如今離著她讓采薇擲還他書信都過去了近半個月,也不見他離開。看來待會兒還要讓人再去催促他一番才是。

沈沅心中想著這些事,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沈湘的綠綺苑。

青荷上前叩響院門,小丫鬟過來開門,請了沈沅進去。

沈湘正伏在炕桌上,手裡拿了一張紙在看。炕桌上放了木杵木臼,又有各色花瓣兒,各種香料。

沈沅掀簾子走了進去,笑道:“湘兒在忙些什麼?”

沈湘原還咬著手指在專注的看紙上寫的字,沒有看到沈沅進來。這當會猛然的聽到沈沅的聲音,一抬頭,就看到沈沅正站在碧紗櫥的門邊對她笑。她忙不迭的就將手裡的紙收好,塞到了衣袖子裡去,這才從炕上起身站起來,笑道:“長姐,你來了?”

不過笑容有些勉強,也有些慌亂。

又忙讓沈沅坐。又吩咐小丫鬟奉茶過來。

沈沅將她剛剛收那張紙時麵上慌亂的表情儘收入眼底,心中起了疑心,麵上卻不顯,隻微笑著問道:“這一桌子的香料,花瓣兒,還有這木杵木臼,湘兒這是在製香?”

“不過偶然得了一個古方香譜,可巧今兒無事,便想著要按著那方子將那香製出來。不過從清早開始弄起,總覺得哪裡差了些兒,總是不得成。”

說到這裡,沈湘麵上就有些垂頭喪氣的。

沈沅聽了,心中暗驚。

她是知道的,沈湘是個懶散的,甚少早起。便是她喜歡製香,也不過閒來無事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罷了,但這次怎麼會一反常態,一大清早的起來就開始忙了起來呢?

小丫鬟用朱漆小茶盤端了茶上來,放在了沈沅的手邊炕桌上。沈沅伸手拿了蓋碗起來,一麵用杯蓋慢慢的撥著水麵,一麵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是什麼了不得的香,竟讓湘兒一大清早就開始忙了起來?方才湘兒收起來的那張紙,想必就是記載著那個古方香譜的?你是知道的,我也略懂一些製香的事,湘兒倒不如將那張紙拿了出來,我們姐妹兩個一同研究下,許就能將那香給製了出來呢。”

“不用了,長姐。”沈湘連忙推辭,麵上較先前越發的慌亂了。且又伸手緊緊的捂住了放著那張紙的衣袖子,倒怕沈沅會過來搶奪一般。不過麵上倒還是勉強帶了一絲笑意,“這張紙上寫的不過是我在一本書

上偶然看到的香譜罷了。我自己想了想,又多事的添了幾樣香料在上麵。怕長姐看到了笑話我,還是不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

她神情舉止這樣的戒備,即便是沈沅心中再起疑心,可也不好如何。於是她便不再說這事,轉而說起了此行來的目的:“我昨兒無事,便去母親的那間綢緞鋪子看了看,查了查賬。可巧昨兒從江浙那裡新進了一批綾羅綢緞來,我就挑了幾匹時新花樣的回來。給你拿了一匹羅和一匹紗過來,你看看,可還喜歡?”

說著,就讓采薇和青荷將手中的寶花羅和輕容紗拿給沈湘看。

沈湘不過隨意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細看,然後就說道:“我都喜歡的。多謝長姐。”

不過麵上看著實在是敷衍。

沈沅見了,心中就越發的狐疑起來。不過想必她就是問了,沈湘也絕不會同她說的,也隻能暫且作罷。

隨後沈沅又坐了一會兒,見沈湘麵上漸漸的有不耐煩的神情露了出來,便識趣的起身離開。沈湘讓木蓮送了她出去。

等出了院門,沈沅叫木蓮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輕聲的問她:“你們姑娘手上的那張古方香譜,是從何而來?”

木蓮垂著頭,不敢看沈沅,低聲的回道:“奴,奴婢不知。”

她是沈湘的貼身大丫鬟,心中自然是向著沈湘的。但同時,作為沈湘最近身的人,沈湘的許多事她肯定都是知道的。

沈沅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隨後她轉了轉手中拈著的白絹團扇,慢慢的說著:“你有個哥哥在馬房裡做事?前些日子我聽馬房管事的人說,因著他做事不細致的緣故,錯將巴豆當做豆子喂給父親最喜歡的那匹青驄馬吃了。那馬整整泄了兩日,叫了大夫來看依然不見好,瘦的隻剩骨架兒了。父親看了,氣的跟什麼似的,說等找到了那日喂馬的人,必然不會輕饒。我因著他是你哥哥的緣故,所以就悄悄的說給馬房管事的人,叫他沒有供出你哥哥去。如何,你現在是想要我讓他將你哥哥供到父親的麵前去麼?”

這事木蓮自然是知道的。她還記得那日她回家去看望生病的母親,就見哥哥嚇的麵色發白。一番逼問之下,才知道有這件事。當時她聽了也心中害怕,回來也悄悄的打聽了。不過後來這事卻並沒有人提起,也不見老爺再追問,她這才漸漸的放下了心來。但現在聽沈沅這樣一說,木蓮才知道這事是沈沅背後幫了她

哥哥。

但現在沈沅又說要將哥哥的這事說到老爺的跟前去......

木蓮當即就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說著:“那張香譜古方,是薛公子親手寫了給我們姑娘的。而且非但是這一張香譜,還有旁的香譜。還有好幾封信,並著一盒子胭脂和一盒子茉莉粉。”

沈沅握著扇柄的手猛然一緊。

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薛玉樹同沈湘還是聯係上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沈沅沉聲問道,“可有其他旁的人知道這件事?”

木蓮低聲的回道:“約從半個月前開始的。先是我們姑娘遣了小丫鬟翠兒去問薛公子芙蓉映月方子的事,落後他們兩個人就不時的有書信往來。還曾趁著夜裡,在過道後麵的那間小屋子裡見過一次麵。倒是沒有人知道姑娘和薛公子的這事。”

沈沅聽了,隻恨不能伸手就照著木蓮的臉扇一耳刮子下去。但到底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隻低聲的喝問著:“這樣大的事,你為何不去同我說一聲?若教彆人知道了,你想過你家姑娘會是什麼下場?你自己是什麼下場?賣了你都是輕的。就是一個死字。”

木蓮聽了也害怕起來。也顧不上地上臟,身子伏了下去,哭道:“奴,奴婢......”

不過卻什麼理由都說不出來。

沈沅這當會也不想要聽她的理由,隻問著:“你家

姑娘和薛玉樹那夜相見,你是在她身邊守候著,還是在屋外等候著?”

“姑娘當時讓奴婢站在屋外把風,所以奴婢並沒有在姑娘身邊守候著。不過姑娘因著害羞的緣故,所以屋門也沒有關。奴婢聽得他們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也不過一炷香左右的時辰,隨後姑娘就出來,同奴婢一道兒回來了。”

沈沅這才略略的放下了些心來。

這樣看來,那夜他們兩個人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這就最好了。若不然,她還真不曉得該如何辦才好。

頓了頓,她心中平靜了一些,就同木蓮說道:“我問你的這事,你回去之後萬不可對任何人,特彆是對你們姑娘提起。若叫我知道你泄露了一個字,你可仔細你的下場。”

木蓮連忙回道:“奴婢不敢。”

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奴婢哥哥的那件事,姑娘您......”

“你放心,”沈沅的聲音冷冷的,“但凡你不把剛剛我問你的這些話說破,你哥哥的事,我也必然不會在父親跟前說破。再有,往後若你們姑娘再和薛玉樹約了要見麵,立時就讓人過來告知我。”

木蓮這才放下心來。對沈沅磕了個頭之後,這才起身站了起來,忙忙的回院子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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