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發作(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8245 字 9個月前

已是三更, 池月漸東上, 但李修堯依然睡意全無, 背著雙手站在窗前, 一雙長眉緊緊的皺著, 看著院子裡麵的石榴樹出神。

下午周醫正的話仿似還在耳邊:“尊夫人的狀況, 著實令人擔憂。隻怕孩子會早產, 尊夫人也會有危險......”

李修堯聽了實在擔心,就沒有讓周醫正離開,而是命人收拾了一間乾淨的廂房出來, 請周醫正住下。又遣齊明去將前幾日就說好的那三個穩婆都接過來安置在宅子裡麵。再有百年的人參,一應催產要用到的藥物之類都叫人立時就備好,以防沈沅隨時會發作。

不過即便這些都預備好了, 李修堯依然還是忍不住的擔心。恨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沈沅身邊才好。但

又怕她看到他會激動。周醫正也說過, 她現在是不能激動的。

看看空中的月色,約莫都要過子時了, 李修堯轉身上床欲歇息, 但翻來覆去的依然睡不著, 總想著沈沅現在是不是已經入睡了。他知道她以前入睡一向難的, 現在又懷了身孕, 隻怕要越發的難入睡了。

迫切的就想要去看看她。於是李修堯就披衣起床,腳步極快的往外麵走。

通往後院的門雖然已經鎖了, 但這自然是難不住李修堯的。他一路到靜園,中間上夜的小廝和婆子都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及至入了靜園, 也是沒有一個人發現。

再次故技重施, 想要用劍尖挑開門閂,他卻驚訝

的發現門後麵沒有落門閂。但李修堯知道沈沅以前睡覺的時候是必然要落下門閂的。

倒像是知道他今晚會過來,所以才特地的沒有落門閂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她不是喜歡李修源的麼?當初之所以嫁給他,也是他用了手段逼迫她的。她現在又怎麼可能會給他留門?

李修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伸手輕輕的推開半扇槅扇門,腳步極輕的走進了屋裡。

銀白色的月光從雕鏤著菱花式樣的窗格裡麵斜進來,照的臥房裡麵隱隱約約朦朧的一片亮。

李修堯就看到沈沅正躺在床上闔目睡著,雙腳下麵還架了一隻枕頭。

周醫正白天曾同他說過,腿腳一直腫脹著,孕婦自然會不舒服的。平常要多按按腿腳,晚上入睡的時候也可以將腿腳墊高,這樣孕婦就會覺得舒服點。

李修堯就覺得心裡很難受。

他走過去,動作很輕的在床沿上坐下,目光牢牢的鎖定沈沅。

明明她的肚子都已經很顯懷了,但她人看著還是清瘦的。就算已經睡著了,她一雙秀氣的遠山眉還在蹙著。想必是很不舒服的緣故。

李修堯看了,就覺得心裡越發的難受了。

自從知道了沈沅和李修源的事之後,他沒見到沈沅之前,心中是氣她怨她恨她的,甚至都想過要這一輩

子再也不見她。可總是忍不住的就想見她。而且這會兒見到她了,他非但是一點兒都不氣她怨她恨她,反倒隻有心疼。

靜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之後,見她的眉頭依然還是在緊蹙著,李修堯就忍不住的伸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眉頭,又低低的叫著:“沅沅。”

懷孩子原就是件極辛苦的事,特彆是到了後麵幾個月,晚間入睡總是很難的,怎麼睡都會覺得不舒服。而且腹中的孩子可是不曉得什麼黑夜白天的,他想要動彈的時候就動彈,隻憑自己高興。

這會兒沈沅雖然入睡,但腹中的孩子卻忽然的開始動彈了起來。浮到了她的腹部表麵上來一般,小手小腳都凸了出來,整個腹部也都跟生鐵一般的硬。

沈沅就算睡夢裡也察覺到了,覺得很不舒服,就被

驚的醒了過來。而她尚未來得及睜開眼,就察覺到眉心那裡癢癢的,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輕撫一樣。又聽到有人在啞聲的叫著沅沅。

她心中一驚,忙睜開雙眼,就看到李修堯正在垂眸看她。

他高大的身影逆著月光,沈沅看不分明他眸中此刻的神色,但她還是記得他剛剛那一聲近乎呢喃的沅沅的。

她想也不想,立時就伸手,極快的握住了李修堯還在撫著她眉心的兩根手指。

李修堯也沒有想到沈沅竟然會醒過來,而且是這麼快的就醒過來。他心中一驚,反倒是怔住了。等到反應過來,他就極快的抽手,起身從床沿上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沈沅見狀,手撐著枕頭,掙紮著就半坐了起來,說道:“李修堯,你又要走。”

雖然自從玉簪的事之後,沈沅對李修堯不再如以往那樣的客套疏離,稱呼他也不再是敬稱您,而是你,但是她也從沒有這樣直接叫過他李修堯的。這會兒她也實在是氣極了,所以脫口就直接這樣的叫他的名字了。

其實她心中非但是有氣,還有委屈和埋怨。

就算李修堯知道了她和李修源的事,心中再氣她惱她,但他以前不是說過,夫妻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有什麼話不能和她當麵攤開了說,卻回京了也不回來見她,而是宿在外麵?教她這幾日心中一直放心不下這件事,日日的提心吊膽。

李修堯聞言,身形微頓。但不過片刻,他一狠心,又抬腳要走。

就讓她隻當這是個夢。他隻要一想到她和李修源的事,他就擔心自己會控製不住的質問她。若她到時跟自己提和離的事怎麼辦?她激動起來又怎麼辦?他是絕不想同她和離的,也不想她在這個時候激動。

總要她先安全無虞的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事稍後再說。

但沈沅一見他要走,心中知道他這一走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再來。她心裡的話一日不同他說清,他心中一日不解開對她和李修源的誤會,那她和他之間必然就會一直橫亙著一條深不可測的溝壑,誰都越不過去。

於是沈沅就掀開被子下床。也顧不上去穿鞋了,赤

腳就下了地,跑過去拉著李修堯的胳膊,賭氣的說道:“李修堯,你敢走。”

她心裡又氣又委屈,聲音忍不住的就帶了幾分哽咽之聲。

李修堯轉過頭一看,就見她隻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裡衣,赤腳踩在冰涼的地上。他心中不由的就一驚,開口嚴厲的說道:“你簡直胡鬨。怎麼就下床了?地上這樣的涼,你鞋都不穿。”

就要她立時就回床上去。但沈沅站在原地不動:“我一回床上你就要走。若這樣,那我就這樣一直站在這裡。”

也是想要逼他不離開。同時也想要知道他現在心中到底還在不在乎她。

若他留下,那他心中想必還是有她的,若他不理會她說的這話,還是轉身就走......

沈沅目光牢牢的看著李修堯,仿似想從他俊朗的麵上看出他現在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她。

就見李修堯一雙俊挺的長眉在緊緊的擰著,麵上的表情也很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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