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鸞心中對李修堯一直都是有企圖的, 旁人也都看得出來。不過采薇青荷她們幾個也都是精明的, 以往就從不讓她進內室伺候, 隻讓她在外麵做些粗使的活計, 等閒見不到李修堯。前些日子李修堯又一去山西好幾個月, 小鸞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可巧這次李修堯回來沈沅就生了孩子, 采薇青荷等人天天忙著照顧沈沅和小公子, 也沒有閒暇去顧及其他的事。而李修堯這幾日又暫且住在廂房裡麵,可不就是天賜良機?
於是今兒小鸞就特地的拿了自己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錢請張嫂做了兩碟糕點,又托人買了一瓶清酒來。到晚上沐過浴, 身上抹了香露,她就穿了一件輕薄的粉色紗衣,提著裝了糕點和清酒的食盒過來東廂房了。
也沒有敲門。她心中清楚, 一敲門, 想必李修堯是不會讓她進來的,索性就自己推門進來了。
她小時候在村口的大榆樹底下聽村裡人講狐仙鬼怪的故事, 都說書生晚上溫書, 忽然門開了, 就看到一個
美貌的姑娘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這時候書生還哪裡會管許多?說不上幾句話就會同姑娘一起共赴巫山了。小鸞現在就想要仿效那些事。
她原就生了幾分顏色, 今兒又是用心打扮過的, 燭光下看著倒確實是嬌俏動人的很。
見李修堯目光正看著她,小鸞心中忍不住的就開始竊喜起來。不過麵上卻不顯, 而是笑著走上前來,將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上:“大公子, 讓奴婢來給您鋪床疊被, 伺候您。”
她腰肢纖細,體態也算婀娜,又存心想要迷、惑李修堯,所以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便如同風搖柳枝一般,柔若無骨。
小鸞原以為李修堯見到她這個樣子定然是會心生綺念的。現在夫人還在月子裡,自然是不能伺候大公子的。但大公子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晚間怎麼能沒有女人在身邊伺候呢?她若是能趁著夫人坐月子期間討了大公子的歡心,那往後她也就不用再為奴做婢,任人差遣,而是可以
差遣彆人了。
想到這裡,小鸞麵上的笑容就越發的甜膩了起來,扭著柔軟的腰肢繼續往李修堯這裡走。
不過還沒有等她走近,就聽到一道極冷的聲音:“滾。”
小鸞麵上的笑容僵住了。不過片刻之後她就又笑了起來,聲音也越發的甜膩了下來:“大公子......”
一麵說,一麵竟然就想伸手去摸李修堯的胸口。
李修堯身形微移,避開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的冰冷了起來:“滾。”
他不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原就氣勢駭人,更何況這會兒又動了怒,就越發的懾人了。小鸞隻覺得手腳冰冷,心跳都慢了許多。
不過她總是不死心的。若她錯過了今晚,隻怕往後她就
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隻能為奴做婢一輩子。
於是她就壯著膽子,麵上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出來,用柔弱的聲音說道:“大公子,您這樣,奴婢害怕。”
有哪個男人會不憐香惜玉的呢?她又自認自己相貌生的很好的。
但沒有想到李修堯就如同是鐵石心腸一般,伸手拂過旁邊的桌上。桌上放著的提梁壺立時就朝著小鸞飛了過去,淋了她一頭一臉的茶水。她特地畫了半日的妝容立時就花了,茶水也順著她的臉上淋淋漓漓的滴了下來。
“若非我在觀世音麵前發過誓,不再隨意殺生,這會兒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李修堯的聲音如寒冬臘月晚間的寒風一般的冷,目光更是犀利,滿是寒意,“滾。”
沈沅難產的時候,李修堯跪在觀世音佛像前麵,心中就在祈求,隻要沈沅無事,往後他絕不會隨意殺生。
他是個武將,立下這樣的誓言,足可見誠心了。剛剛他
對小鸞其實是生了殺意的,但一想到那天他立的這個誓言,所以還是硬生生的將這份殺意忍了下來。
聽了李修堯這樣駭人的話,小鸞如何還敢再待下去?忙雙手捂臉,轉身就跑走了。
一出去,正好碰到青荷端了殘水出來倒。看到她從李修堯房裡跑出來,青荷先是嚇了一跳,過後看到她這幅形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於是青荷就嘲諷著笑道:“你也不照照你自己個兒的樣子,怎麼,丟人丟到這裡來了?我看你是不想在這院子裡待了。”
小鸞聽了,隻覺得又羞又怕,一語不敢發,捂著臉就轉身跑了。
青荷對著她的背影很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然後拿著銅盆轉身進屋,將采薇拉到明間,悄聲的告訴了她這件事。
“......定然是小鸞那個不知羞恥的小蹄子想趁夫人坐月子的時候去勾、引大公子,卻被大公子憤怒之下給潑了一頭一臉的茶水攆了出來。采薇姐姐,剛剛她那個
樣子你是沒看到,看到了特解氣的。大公子實在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