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既是賀家的鄰居,也是鋼廠的領導,所以請來見證再合適不過,剩下的幾位也都是這一片德高望重的人。
孫主任其實是不想參與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可既然人家看得起自己,他也不好推辭,但既然過來了,該說的還是要說:“老賀,你想好了?”
賀三強看了一圈屋裡的人:“樹大分枝、人大分家,我和孩子媽上歲數了,也沒那個精力管這一大家了,分了家,我們老兩口也能清閒下來,孩子們也能自由、隨意些。”
孫主任和幾位做見證的鄰居見賀三強都這麼說了,也都隨和著說了幾句。
賀三強說道:“家裡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院子一共五間正房,灶房和雜物房是臨時搭的,如今我們老兩口住著一間正房,老大、老二各住著一間,剩下的兩間,一間是老五躍進帶著家裡幾個侄子在住,一間是之前老四燕青在住,現在是兩個孫女在住。
我賀三強沒什麼大本事,但也想一碗水端平,五間正房,四個兒子一人一間,我和你們媽住的這間,等我們百年後,留給老大家。”
他這話才剛說完,老二媳婦高玉美就不乾了:“爸,你剛還說一碗水端平,那怎麼能這麼分呢,憑什麼大哥家要比我們多一間?
還有老三,他又用不著市裡的房子,現在機械廠明明有分房給他,憑什麼也要占一間?”
賀三強眼神淩厲的看向二兒媳婦:“你不是問憑什麼嗎?就憑老大很早就出去上班養家掙錢,他隻讀完小學,而下麵的弟弟妹妹,除了不在我們身邊的老三,都是靠他幫著供養長大的。
而你大嫂進門這些年為賀家生了兩兒一女,上孝公婆,下不挑事,處處為家裡著想,你說憑什麼?”
他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再說老三,他在機械廠是有分房,可那是老三憑自己的本事,老三雖不在我身邊長大,可他也是老子的兒子,而且還是我賀三強虧欠最多的兒子。
當年要不是犧牲了他,全家能不能活著都是兩說,他六歲離家,十七歲回來,在家待了不到一年,又去了部隊,等轉業回來直接到了機械廠,你說憑什麼?”
賀建國見自家老子是真生氣了,趕緊起身勸道:“爸,玉美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你不用理她就是,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結果,在氣頭上的賀三強直接調轉矛頭:“老二,當年街道要求每家必須有孩子下鄉,當時家裡隻有你符合條件,你大哥有工作了,不可能下鄉,老三的戶口當時還在你表姑那裡沒回來,老四、老五歲數小,還在上學,隻有你當時高中畢業在家待業。
可家裡人每年節衣縮食的給你寄東西,就怕你在鄉下不好過,為了讓你早日回城,我提前從崗位上退了下來,讓你回城接了班,說句不中聽的話,家裡幾個孩子,你們這一房最不該問憑什麼?”
這話是直接打了賀建國的臉,不是賀三強不想給兒子麵子,是有的話不得不說明,省得他以後聽了媳婦的枕邊風,再出來找事,把兄弟感情攪沒了。
賀建國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甚是難看:“爸,是兒子不孝,沒有管好房裡人,你說的兒子都明白,兒子心中有愧啊。”
說完,還使勁的推了身邊的高玉美一把:“道歉。”
高玉美拉著一張臉,可也知道自己太著急了,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爸,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清楚家裡以前的情況,才說的那些話,還請你原諒。”
賀三強不是個不講理的,不管兒媳婦是真知錯,還是假道歉,見她服了軟,那股子火氣也消了大半,接過老妻張貴芝遞過來的茶缸,喝了幾口水:“知道錯了就好,一家人本就不該斤斤計較,更何況你們二房還是那個討便宜的。”m.gΟиЪ.ōΓG
一句話,給二房定了性。
賀建國也知道,自家爸說的沒有錯,雖說自己下了鄉,可那幾年家裡勒緊褲腰帶,隔三差五的給他寄東西,實際上他在鄉下過的日子,不比他們在城裡差。
更彆說自己還接了自家爸的班,他確實是得了最大的實惠:“爸,你彆生氣,我們都聽你的。”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