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啊,你可比你爹大方多了,我們都光顧長慶樓多少年啦,你爹可沒請我們吃過席。”
“就是,就是。”
“阿笙,可不許食言啊。食言可就娶不著老婆啦。”
阿笙沒打算娶老婆,不過也絕不會食言。
阿笙笑著收起桌上的托盤,比劃著,“爹爹沒有請客,是因為平日裡已經給幾位叔叔伯伯抹零,或是成本價啦。請幾位叔叔伯伯吃頓飯,下回來我們這吃飯,給暗暗將價格算高,這事爹爹可不會做。”
“阿笙,你呀~~~你算是把你爹的生意經給學明白啦。”
這位客人打趣的話聲落下,桌上幾個客人便都笑開了,包間裡一團熱鬨。
“劈裡啪啦——”
“劈裡啪啦——”
街上忽然響起鞭炮聲,包間裡眾人給嚇一跳。
阿笙剛好站在窗邊,便朝窗外看了一眼。
這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
對,對麵街的酒樓……開始營業了?
…
有客人也朝外頭看了看,但見寫著“福滿居”三個燙金字的牌匾掛在對麵三棟樓的建築上,匾額上掛著喜慶的大紅綢布。
那綢布一直垂掛在地上,很是氣派非凡。
“喲,對麵酒樓開張了?”
“這陣子,一直聽見對麵叮叮當當的,前幾日忽然又沒怎麼聽見了,想著會不會是裝修快收尾了,還真開始營業了啊?”
“可不是。從動工裝修到現在開業,攏總沒幾個月吧?不愧是周家的小少爺,這財力夠雄厚的。”
要不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完工,不說材料錢,這人工錢就要花去不少。
從主廚到賬房先生再到跑堂的……每一筆開銷可都是錢。
阿笙收回視
線,往外走去,聽見客人們的議論,微微一怔。
周家的小少爺?
對麵新開的這間酒樓的老板,也姓周,且亦是家中老幺麼?
不知怎的,阿笙想起二爺的那位朋友。
好像叫什麼雨新?
應,應當隻是巧合而已。
那位周公子瞧著十分年輕。
酒樓生意瞧著簡單,其實裡頭門道非常多,像是周公子那樣年輕的便是創業,一般也不會直接選擇開酒樓,本錢大,新手吃不消。
新手經營酒樓,極為容易將本錢都給折進去不說,還容易倒欠一屁股債。
…
“來,來,來。開業大酬賓啊!開業八天內,隻要您進店,都送您一碗蓮子木耳湯。”
“來來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福滿居’開業大酬賓,隻要進店,人人都贈一碗木耳蓮子湯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來,客人,進來我們‘福滿居’坐坐?縱然不進來吃飯,進來喝一壺茶也是好的嘛。清茶不要錢,免費喝,免費喝。”
阿笙下了樓,鞭炮聲逐漸停歇。
對麵“福滿居”小二們的吆喝聲,隔著一條街,清清楚楚地傳來。
阿笙聽見了,街上的商家,路過的行人自是也都聽見了。
不少人紛紛向“福滿居”好奇地走去。
人大都有湊熱鬨的天性。
什麼“開業大酬賓”,沒聽過啊?!
一聽說隻要進店,就可以免費喝茶,還可以免費喝蓮子木耳湯,人們更是爭相往“福滿居”湧!
這年頭,哪個酒樓開業,還能讓人免費喝茶,喝蓮子湯呐?!
阿笙原本隻是好奇地看個幾眼,眼見越來越多的人被“福滿居”的工作人員吆喝著,進了對麵店裡,其中還有幾個平日裡的熟麵孔,阿笙輕抿起唇。
心裡頭當然知道,去那家店都是客人的自由,瞧著經常來他們店裡的客人,去了對麵,心裡頭到底不大好受。
尤其是,方才他分明瞧見有熟客已經往他們這邊走,聽見對麵的動靜,便被同行的人給拉著,去了對麵。
…
“謔?什麼開業大酬賓?什麼意思?”
“不懂啊。不過聽著像是有便宜占的樣子?你方才聽見沒?人不是喊著,隻要是八日內,進去店裡,隻要是進去店裡,就能有免費的蓮子湯喝。”
“免費的蓮子湯?這……免費的東西,能好喝嗎?”
“不知道啊。回頭等我們吃完飯,攔住一個從裡頭出來的人問一問,要是味道過得去,我們也去湊湊熱鬨?”
“噓……你小聲點,彆讓方掌櫃同阿笙聽見了,要不然,多尷尬啊。“
廚房還有活在等著他,阿笙正打算回廚房,不經意間,聽見大廳裡客人壓低的議論聲,心裡頭還是緊了緊。
“忙去吧,彆看了。這新店開業麼,定然會有些活動的。我們啊,隻要繼續燒好我們
的菜就可以了。
雖說兩家都是酒樓,生意興許難免會受到影響,不過兩家燒的菜定然是不一樣的。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彆太擔心,啊。”
聽見爹爹的聲音,阿笙驀地抬起頭,這才發現,爹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櫃台後頭走出,就站在他邊上。
爹爹方才……可是也過來瞧對麵的“福滿居”的?
阿笙原先確,確實……擔心這個福滿居會影響到他們生意,這會兒聽了爹爹的話,認為爹爹說的話不無道理。
也有街上開好幾家酒店、飯館的麼,大家不照樣都開得好好的麼?
喬伯伯的蔥油海參、白扒魚翅、白灼蝦……可都是一絕,是他們大菜的招牌菜,一般酒樓師父做不成師父那樣鮮,那樣的美味。
這麼想著,阿笙心裡頭頓時也就看開了許多。
…
忽地,阿笙瞧見對麵人群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笙倏地瞪圓了眼。
福旺?!
為何福旺會出現在對麵酒樓?
自重新回店裡幫忙後,倘若二爺沒有點外送,阿笙便沒有時間去春行館。
自從端午在春行館按照老先生的要求,畫了那張鬆柏圖,阿笙也沒什麼時間同機會跟著老師學畫。
倒是福旺偷摸地來找過他,給了他先生給他的字條,字條上是虞爺爺給他的習作課業。
阿笙是看了老先生給他的字條下方的署名,方才知曉老先生姓虞不姓餘。
虞爺爺一共讓福旺轉交了阿笙兩回字條。
每回都是對畫畫的習作要求,上頭規定了日期,他隻要在規定日期前,自己想辦法抽個時間去春行館給老師教作業就成。
阿笙也會趁機問一問二爺的事。
聽福旺說,二爺這陣子比較忙,日日早出晚歸的。
二爺具體忙什麼,阿笙自是不好過問,想著脫福旺帶幾句話給二爺,又不知說什麼才好,便隻好托福旺替他問二爺好。
福旺是昨日才給他送過老先生的字條,且……且沒說今日會來長寧街的事。
…
“阿笙,你上哪兒去?”
阿笙正要往外跑,被爹爹這麼一抓住,頓時回過神。
他……他是長慶樓的少東家,他要是這會兒跑出去,跑對麵去,被認出,無疑會給對麵熱鬨的“福滿居”又添一把火。
“沒。爹爹,我先去忙了。”
“去吧。廚房那邊要聽到了什麼風聲,你讓大家隻管安心工作便好。我們開酒樓的,味道永遠是第一位。隻要客人喜歡我們做的菜,他們的味蕾習慣我們長慶樓,就能留住客人。知道嗎?”
阿笙將爹爹的話,認真地記下。
…
方慶遙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哪怕方慶遙對店裡跑堂的幾個夥計下了命令,去了廚房不許亂嚼舌根,廚房還是知道了今日對門街酒樓開業的事情。
主廚喬德福
最先發現的不對勁。
“阿泰,這會兒幾點了?”
阿泰在拿黃瓜練切工,聞言暫停了手中的動作,“回師父,十二點半呢。”
喬德福沾了油漬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一臉震驚:“這會兒才十二點半?往常十二點半,不是咱們店裡都出了好幾鍋白灼蝦,便是魚翅也該有人點個三、兩盅了的吧?魚翅今日點的人少也便罷了,怎的白灼蝦點的人也不多?”
長慶樓之所以在長寧街上開了二十來年,憑借的當然不是老隻顧們賞臉,而是長慶樓有喬德福這個大廚。
隻要是來長慶樓宴客的,幾乎沒有不點喬德福的白扒魚翅、白灼蝦的。
廚房每日,也會讓魚翅的商鋪一大早送貨過來。
可今日……無論是活蝦,還是魚翅,竟都剩下不少。
不僅如此,便是點其他小菜的客人亦不多。
如何不讓喬德福覺得奇怪?
阿泰同師父喬德福一樣,一個上午都待在後廚,便是茅房都沒去過幾回,哪裡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人便是知道,因提前得了掌櫃的吩咐,都沒敢多嘴。
“阿笙,你說。”
喬德福一看大家一個個地避開他的視線,便知裡頭有貓膩,便直接點名阿笙,要阿笙來回答他。
阿笙做著手中的糕點,分神想那“福滿居”的事。
這“福滿居”開業,對他們店裡的影響,已遠遠超過他的意料。
他以為……最多對麵會熱鬨一些,不會影響熟客生意。
結果竟是那邊開業後,他們店裡的客人直接少了。
而福滿居,甚至不過才剛開業而已!
…
聽見師父的問話,阿笙回過神。
因著“福滿居”開業這事,左右也不可能瞞得住。
阿笙便一五一十地同師父“說”了。
喬德福一聽,對麵酒樓開業了,也是一愣。
片刻,沉聲道,“隻怕對麵是來勢洶洶。”
他們長慶樓這一關,怕是不太好過。
原來喬德福幾日前,喬德福才特意請幾個同行吃飯,讓幾個同行幫忙打聽下,對麵酒樓具體哪一天開業,或是說是個大概知道個可能開業的時間也成。
他好心裡有個底,也好做相應的準備。
結果,飯吃請了,錢也花出去了……
都扔水裡了。
且一個響聲都沒聽見。
多半是對麵酒樓的東家提前同符城的各大廚子打了招呼……他這邊才會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這……對麵的東家什麼來頭?
怎的手腕這麼高?
阿笙眼露擔心,比劃著,“怎麼了?師父,您為何這麼說?”為何師父會說對方來勢洶洶?是對麵的東家,不好相與的意思麼?
不想阿笙擔心,喬德福沒說自己前幾天請同行吃飯,結果同行集體“反水”,背刺了他的事,“沒什麼,阿笙,師父去前頭看看。其他人,不許偷懶啊。都好好做自己手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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