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慶遙越想越覺著有這個可能。
熟客應該沒這個可能,大家知根知底的。
方慶遙在腦海裡一一回想著,這段時間他接觸過的幾個生麵孔,“阿笙,你說會不會是前幾日,來我們店裡的鄭老板?我記著,那位鄭老板就一個人,卻是點了一桌的菜。後頭沒吃完,喊我們打包走的!
那位鄭老板此前沒見過,聽口音,也不像是咱們符城人。可又覺著不像,倘若那福滿居當真刻意派人來咱們店打聽詳備,應當不會這般打眼?
嗯……你說有沒有可能會是那位秦老板?那位秦老板似乎是個行家,他結賬問了好幾道菜是怎麼做的……”
阿笙朝爹爹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神情認真,“沒有證據的事,怎好輕易懷疑人家?回頭要是被客人給知道了,寒了咱們客人的心。”
方慶遙被兒L子給“說”了一通,磕巴了一下:“我,我這不是,就隻跟你一個人說麼。”
阿笙無奈地瞧了爹爹一眼,手裡頭比劃著,“您現在先暫時什麼都不要亂想,先等阿鬆回來,聽聽他怎麼說。”
方慶遙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
方慶遙給了阿鬆現錢,讓阿鬆去對麵福滿居點菜,特意叮囑了,不要一次性點太多的菜,一次性點太多容易招人注目。
一旦被注意上,要是認出是他們店的人,那他們可真是有理也變沒理了。
阿鬆回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
“如何?可都打聽清楚了?”
方慶遙從大力口中得知,阿鬆已經回來了,讓大力去把人給叫到後頭。
這時節,店裡已經不忙,大堂裡的桌椅都擺得整整齊齊。
大家夥也聽說了阿鬆去了對麵的事,一個個也都圍上來。
喬德福讓阿笙這邊空桌上,親自給阿鬆到了杯茶,“阿鬆你坐下詳說。掌櫃的,您也先坐。大家都坐,坐著聽,坐著聽。”
方慶遙是頭一個坐下的。
阿笙則給師父喬德福以及給師傅兩人開長條凳子,等兩位長輩都坐下後,這才租下。
見掌櫃的、師父、老彭以及少東家都坐下後,站了一上午,大家也紛紛在旁邊的桌子找位置坐下。
師父親自給自己倒茶,阿鬆很是受寵若驚。
他從師父口中接過茶杯,喝了口茶,瞧了眼眾人,看著掌櫃的方慶遙道,停頓了下,“掌櫃的,福滿居確實有好幾道咱們店裡的招牌菜。”
阿笙擰起眉。
“呸!卑鄙!”
“福滿居怎的這般不要臉?”
“這是偷!掌櫃的,咱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下,大家夥一個個就跟炸了鍋似的,對福滿居的不滿達到頂點。
…
喬德福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夥先安靜。
這個時候生氣也沒有用,還是得趕緊想出應對的辦法才是。
方慶遙忙追問:“味道呢?同我們有幾分相似?”
阿鬆手裡頭拿著茶杯,吞吞吐吐:“掌櫃的,要,要說實話麼?”
方慶遙沉聲道:“自是要實話實說。”
他都派了阿鬆去對麵福滿居打聽情況了,說假的來哄他高興,有什麼意思?
阿鬆拿眼覷著掌櫃的,這才微帶著小心翼翼地道:“味道,還,還挺好的。同咱們店裡的差不離——”
阿鬆話尚未說完,喬德拿過桌上的煙槍,神色凝重地開口道:“這沒道理。我的那幾道招牌菜,雖說不是什麼獨家絕學,可斷不至於連味道都能被人給輕易學了去。”
阿笙點頭,比劃著,附和著師父所說的話。
店裡的招牌菜,都是師父多年心血的結晶,也許旁人也會做相同的菜,但絕不至於味道都“差不離”。
除非……
除非對麵的福滿居派了人來“偷師”,可他們店裡已是長年都未曾招過學徒了。
阿笙比劃著,詳細地“問”道,“阿鬆,差不離是什麼意思?是福滿居的味道都我們很相近,一模一樣,還是有差彆,隻是一般可能可能嘗不出來?”
阿鬆:“我點的每道菜都嘗了,我……我肯定覺著師父燒的最好吃!但是,咱們說實話,福滿居的味道是真的不差。我覺著,可能,有,有八九分相似?除非是行家,不然……不然輕易嘗不出來。”
阿泰激動地道:“這不可能!便是我們幾個徒弟,做出來的味道,同師父也會有差,福滿居如何能做到有八九分相似?”
…
因著阿泰大聲著嗓門,阿鬆也不由地大了音量。
“是真的!而且,他們店裡最近也推出好幾款新的糕點,模樣都很精致。聽說是他們東家親自設計的。除卻像是少東家這般,根據不同桌的客人喜好,設計不同圖案的糕點之外,福滿居的東家還會,還會……”
方慶遙沉聲問道:“還會什麼?你儘管說。”
相比其他人的激動,方慶遙這個當掌櫃的反而在這個時候格外地冷靜。
阿鬆這才將聲音小聲了下去,“也,也沒什麼。就是我瞧見,如果客人有特彆的喜好,需要特殊圖案的糕點,福滿居的東家會親自端給對方,說一些吉祥話,或是討喜的話之類的。
反正是舌燦蓮花,哄得客人都挺高興。”
阿泰不滿地道:“你什麼意思?你聽著也覺得挺開心是吧?”
阿鬆就不明白了,如何阿泰處處針對他似的,他粗著嗓子,“不是掌櫃的讓我去打聽呢麼?我聽得仔細一些也有錯了?!”
阿泰氣得漲紅了臉,一雙眼睛噴火地等著阿鬆,“我看你是存心的!”
那也得看什麼能說,什麼不必說!
少東家不會說話,聽見福滿樓的東家,不但少東家的想法給學了去,還因著一副好口才,在客人那裡無比討喜,這讓少東家如何想?
阿笙倒是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