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想想去濟和堂看一下彭叔的情況,謝放便陪著他一起去了濟和堂。
老彭尚未蘇醒,被安排在濟和堂的裡間的床上。
這床十分特殊,床的兩頭都安裝有綁繩。
阿笙曾經給爹爹來抓藥時,好奇地往裡頭瞥過,這床上的綁繩,是用來……綁病人的。
倘若有病人因為戒煙發狂,便要用這綁繩將人綁住,以免病人發狂起來,將自己或者是大夫、藥店裡頭的夥計弄傷。
現在,彭叔還躺在床上,神色平靜,一副睡著了的模樣,同先前在
茶鋪裡頭,麵露猙獰,抓著他的手臂,同他要煙時判若兩人。
阿笙將房門關上,轉過頭問陪他一同過來的馬大夫,手裡頭比劃著:“馬大夫,彭叔什麼時候會醒?”
“藥效過去,便會醒了。”說到這裡,馬大夫歎了口氣:“隻是醒後……隻怕才是最為難挨的時候。”
阿笙眼露疑惑,他比劃著手勢,“馬大夫,為何醒來後才是最難挨的時候?”
是馬大夫給彭叔注射的那藥物,有何副作用麼?
馬大夫出聲解釋道:“阿笙你沒碰過大煙,是不清楚這大煙得厲害。這人呐,一旦碰過大煙,這癮犯了啊,是真的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吸食大煙時有多快活似神仙,煙|癮發作起來起來時就有多生不如死。
我隻是用藥物,使得馬師傅暫時昏迷過去了。可馬師傅這煙癮實際是還沒過去呐……等醒來以後,隻怕跟加要遭受如萬蟻啃咬般痛苦。不少人因受不了煙|癮發作時的痛
苦,去撞牆的。”
阿笙微愕。
他以為馬大夫既是有辦法能夠讓彭叔在短時間內便昏睡過去,定然也是有法子能夠緩解彭叔的煙|癮的。
想起彭叔床上的那四根綁繩,阿笙心裡頭便不由地難過。
彭叔醒來之後,便要被捆綁住麼?
…
“對了,你手臂上的傷怎麼樣了?可上過藥了?我現在得空,可以替你將藥上一下。”
沒有忘記阿笙手臂被老彭給弄傷這件事,馬大夫關心地問道。
阿笙耳尖微紅,他先是謝過馬大夫的好意,這才指了指二爺,手裡頭比劃著同馬大夫解釋,“二爺已經給我上過藥了。”
馬大夫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站在阿笙邊上的二爺。
他沒少聽聞阿笙同二爺關係十分親近,以前以為這種親近,多半會帶著世家公子居高臨下的賞識,再親近都極為有限。
今日又是見到二爺對阿笙的關心,又是給阿笙親自上藥的,馬大夫方才驚訝地意識到,傳聞倒是沒有誇大。
阿笙心地善良,能夠得二爺青眼,這往後阿笙也算是除了方掌櫃的以外,另有庇佑的人了。也算是阿笙的幸運。
隻不過,這符城地兒L小,像是二爺這樣的人物,隻怕不會再符城久待。
無論如何,至少隻要謝二爺在符城一天,這符城黑白兩道,怕是沒人再敢欺負阿笙。
馬大夫由衷地替阿笙覺著高興。
他笑了笑,“那就好。”
三個人說話間,裡頭忽然傳來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阿笙嚇了一跳。
馬大夫:“彭師傅醒了——”
彭叔醒了?
那方才的動靜,是彭叔不小心碰倒了什麼東西麼?
阿笙尚未將心裡頭的疑惑比劃出來,旁邊馬大夫已是十分有經驗地喊來兩個夥計,進去房間。
其中一名夥計手裡頭有鑰匙,將房門打開,便迅速地走了進去,同他一起的夥計緊隨其後,進了房間。
很快,房間再次被關上。
“你,你們是誰?你們為何要綁我?”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是不是,是不是周霖派你們來得?!”
“我什麼都沒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周霖,你個小兔崽子!你害我染上大煙不夠,你還想,你還想謀害我性命!!”
阿笙本來因為擔心彭叔的情況,想要在門外聽一聽裡頭的動靜。
聽見裡頭彭叔的喊聲,阿笙腳步一頓。
彭叔這是……煙癮又犯了麼?怎麼聽著,不像是神誌清醒的模樣?
謝放出聲問道:“馬大夫,彭叔這種情況,什麼時候能夠清醒?神誌清醒,能夠問話的那一種。”
馬大夫沉吟片刻,如實地對二爺道:“這……倘若沒有要到大|煙,怕是極難。病人會一直處於狂躁的狀態。能夠不將自己,將人弄傷,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
馬大夫猜測地問道:“二爺可是有什麼話,想要問彭師傅?”
否則,隻怕二爺也不必親自再跑這濟和堂一趟,隻是為了看彭師傅是否已經醒來。
謝放點頭,直言道:“是有個問題想要問。除卻大煙,再沒有其他法子能夠讓彭師傅清醒麼?”
馬大夫:“非大煙不可。除非……彭師傅自己熬過去。不過,想必二爺也清楚,成功戒煙,而沒有因此喪命的人……實在不多。”
謝放拱手道:“我知道了,多謝馬大夫。”
馬大夫連忙作揖回禮,“二爺客氣。”
謝放對阿笙道:“我們走吧。”
走?
阿笙眼露困惑。
二爺要他去,去哪兒L?”
謝放語氣平靜,眼底卻是一片冷意:“去找胡隊。既是已經知道當日究竟是誰指使彭叔在你的菜裡動手腳,自是要將對方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