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嚇一跳,身子都抖了下。
比在胸口的手勢,卻並未放下。
一雙烏眸大膽又帶著羞意地注視著二爺,似乎在問,“二爺可聽見了”
這便是不會說話的好處了。
不出聲,便不會有人聽見他在說什麼。
這個手勢,更是他同二爺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這個天底下,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
大爺從他們身旁走過,眼神並未在他們身旁有任何停留。
咳嗽聲漸漸遠去。
謝放緊緊地握住阿笙的手。
…
這一回,阿笙“沒敢”再冒然抽回手。
他餘光去瞧方才打他跟二爺身旁走過的那大爺的身影。
奇怪,怎麼沒瞧見那位大爺了?那位大爺的腳力,應當沒那般快才是。
直至,樹下傳來幾聲咳嗽聲。
阿笙這才發現,原來二爺不是大爺的腳力快,二還是大爺正好走在他同二爺先前走過的那棵樹下。
阿笙也是這時才意識到,因著天色昏暗,香樟樹茂密的緣故,人走在樹下,人的身形幾乎完全沒入濃密的陰影裡,倘若不仔細看,根本瞧不見有人。
他,他早該想的。
二爺行事雖然恣意,可從不莽撞。
想來二爺早就知道,那棵樹能夠完美地將他同二爺兩人的身形擋住,才,才
會行事恣意。
是他做賊心虛。
膽,膽子又太小。
…
倘若說,近日符城有什麼大事,那麼,非周家米行小少爺周霖以及嘉記綢緞莊大少爺孫瀚宇兩人雙雙被捕這二則新聞不可。
隻不過,兩人被捕的原因不同。
孫瀚宇是因為吸食大煙,隻需要被扭送城南的戒煙館,而周霖,罪名顯然要更為嚴重。
“周家米行的小公子?哎?是不是就是那個福滿居的老板來著?”
“對,是他。因著得罪泰和樓的老板,被派人砸了招牌,生意一落千丈,便將店給盤出去,卻因沒人接手,最後隻得灰溜溜地關門大吉的那個。”
“那個周老板,在開福滿樓期間便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沒想到,竟販賣大煙去了!缺了大德了。”
“當局現在對大煙可是深惡痛絕,尤其是販賣大煙的,聽說抓到一律槍|決是不是?”
…
“要我說,那周霖真的拉出去槍|斃了才好呢。”
大力一麵收拾
著桌子,一麵認真地聽著酒樓裡其他客人的議論。
送客人出門,剛好碰上掌櫃的,大力走上前,同掌櫃的憤憤地道。
大力這會兒也已經知道,罌|粟粉一事,全是周霖在背後指使的彭叔,還為此不惜設計彭叔染上了煙癮。
周公子那個人,實在過於歹毒!!
“噓,這話在門口嚷嚷做什麼?小心禍從口出。”
方慶遙責備地瞪了眼大力。
“掌櫃的,您也太小心謹慎了。您沒聽客人們說啊,那周霖都被投進大牢裡了,搞不好不日就要被槍決,大禍當頭的是他周公子。咱們可不會。”
方慶遙肅著一張臉,“總之,小心點沒錯。”
大力隻好撇撇嘴,“知道了,掌櫃的。”
方慶遙在前頭教訓過大力,想了想,又去了趟後廚。
這個點,後廚不是很忙。
方慶遙同喬德福知會了一聲,將阿笙從後廚帶出,走到一旁無人的角落
將他從客人們口中聽到的消息同阿笙說了。
“阿笙,你說,那周公子當真會被槍決麼?再怎麼樣,那周公子都是周家的血脈,你說……周家當真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處以槍決,而不加以施救?
爹爹,爹爹沒彆的意思啊。不是非要置人家於死地不可。
我就是覺著……那周公子那人怪可怕的。年紀輕輕,心思縝密,心腸卻極狠。
他要是當真被……”
被,被槍決。
他還安心些。
否則,總覺得心裡頭不踏實。
阿笙已經提前從二爺以及胡隊那裡得了消息。
他朝爹爹點了點頭,手裡頭比劃著,“周公子犯的是私自販煙的大罪。”
不再是周家肯不肯營救的問題。
而是,即便這一回周家肯舉家之力營救周公子,在這件事情上,亦根本不可能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