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笙臉頰通紅地將手從二爺掌心中掙脫。
福旺一隻手端著碗,推門進來。
阿笙的心還在砰砰地跳動著。
方才但凡他稍稍慢一些,隻怕都要被福旺給撞見……
知道阿笙臉皮薄,謝放也便沒有再握上去,隻是一雙深色的眸子,噙著笑意睨了阿笙一眼。
這一眼,使得阿笙的臉頰更加紅透。
福旺將碗放在二爺桌前,掀開扣在上頭的扣碗。
謝放重新拿起筷子。
阿笙低頭喝湯,耳朵上的熱意遲遲未退。
臉上的熱意終於褪去一些。
冬天飯菜涼得快,阿笙也便低頭喝湯,好讓二爺能夠專心地用完飯。
謝放用完飯,福旺命人收拾桌子。
花廳裡掛著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
已經是九點多一刻鐘。
這個點,爹估計也該收店了。
等爹爹回去,發現他尚未歸家,隻怕會擔心。
謝放從福旺那裡接過擦手的熱毛巾,“去我院子裡坐坐?”
“我該回……”
阿笙剛比劃著,便聽見二爺的這一句。
他比劃的動作一頓。
眼底閃過一絲掙紮,片刻,阿笙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時間不早了。太晚回去,爹爹會擔心。”
謝放擦過手,將熱毛巾遞給福旺,對阿笙道:“我送你。”
阿笙忙擺著手,“不用,不用,外頭冷,您早點回房休……”
春行館的地形他如今已是極熟的了。
莫說春行館裡外都點著燈,便是摸黑,他也能知道大門朝哪邊開,哪裡需要二爺送他。
謝放:“就當是阿笙陪我飯後消消食?”
消,消食?
便是消食,也沒有大冷天,大晚上的消食的啊。
福旺已經將二爺的披風給拿過來,阿笙隻好等著二爺將披風係上。
“給我吧,福旺你先下去休息。”
謝放將福旺手裡的披風拿過去,卻是沒有穿在身上,隻是拿在手裡。
福旺出聲提醒道:“二爺,阿笙少爺的車還沒叫呢。”
鳳棲街不比槐南路,這個點,街上的車可不好叫,可得走出一段路,才能叫到車。
二爺是不是沒想起來這一茬?
要不然,怎的方才讓他先回去休息?
“這件事,交給我便成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等會兒收拾後,就先回去休息吧。”
福旺撓撓腦袋。
二爺同福祿這陣子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隆升,他在府中,除了一些瑣事,也沒什麼事,壓根不累啊。
不過二爺都第二次開口要他先下去休息了,那他也便先回去休息吧。
福旺點點頭:“是,二爺。”
…
阿
笙隨同二爺一起出了門。
夜裡冷。
一走出房門,冷風便撲麵而來。
阿笙的身子便打了個哆嗦。
他從店裡出門的那會兒,身上穿著棉衣同夾襖,正正好。
這會兒出門,阿笙放才知曉,怎的二爺回來時身上穿著披風,估計是夜裡開始轉冷了。
阿笙同二爺並肩走著,悄悄地扯了扯袖管,將手往裡頭縮。
“阿笙。”
嗯?
聽見二爺喚他,阿笙下意識地轉過頭。
幫我拿一下。”
拿,拿什麼?
阿笙眼露困惑,一盞防風燈被遞到他的手裡,阿笙下意識地接過。
倏地,肩上一暖——
一件披肩被輕輕地披在了阿笙的身上。
阿笙驀地抬起頭。
謝放站在阿笙的身前,替阿笙將披風的帶子給係上,低頭睨著他,“冷了也不知道吭聲?”
語氣微微帶著責備。
阿笙臉頰微熱。
他,他本來就是個啞巴麼。
原本隻覺脖子,袖管那兒,哪兒哪兒都漏風,裹上披風以後,隻覺渾身都暖洋洋的。